夜蝶(上)愤怒的爱神
是迫害还是救赎?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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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从海中升起的阿弗洛狄忒在哭泣,她悲愤交加,捶胸顿足,誓要把仇人千刀万剐。因为她的玫瑰园里最娇嫩的花儿枯萎了!她留在人间的年轻的血脉,经受过她的母爱滋养的女儿,含苞待放的花蕾,由于一位少年的可恶行径而永远地枯萎了!
她要诅咒他!那道貌岸然的,傲慢无礼的莽夫!世人皆将海之女神视为万物的亲善母亲,百般崇敬,唯有那愚蠢的年轻人,胆敢对爱情不敬又欺骗她的女儿,让她悲伤地死去,这简直是对伟大爱神的亵渎和侮辱!
女神唤来了她最卓越的儿子,头戴花环,手执爱箭的厄洛斯。尽管忍受着巨大的悲伤,她仍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沉痛地告知这个噩耗。同时,她知道他向来不够安分,便用一种十分动人的话语煽动他,要他和自己同仇敌忾:
“普绪克,一个多么美妙的名字,然而他的本质却和这名字完全相反!是他,无耻的一介凡夫,无名之邦的后裔,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用他卑劣的手段引诱了我的女儿,你的姐妹安提克塞娜。他用他那轻浮的美貌欺骗了她,使她挣脱了我的怀抱,又令她心碎,落到死神的陷阱里去!这还不止,他甚至藐视我们,藐视奥林匹斯神族,我,光辉的帕福斯女王,岂能坐视不管并容忍此种奇耻大辱?去,我亲爱的儿子,在我们高贵的血统受到玷污之前,在伟大爱神的名誉遭遇种种诽谤之前,用你的武器,狠狠地惩罚一下这狂妄的小子吧!”
多么有力的罪证,多么可憎的行径!小爱神听了也义愤填膺,他将母亲的控诉铭记于心,发誓要为死去的姐妹报仇,为受到轻视的爱神血洗耻辱。他立即向母亲承诺,将用一种最残酷的惩罚折磨这有罪的年轻人:
“等着瞧吧,母亲。我要他用自己的鲜血来祭祀我们。这还不止,在杀死他之前,我将让他在精神和肉体上均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比受难的普罗米修斯还要痛苦一千倍!复仇女神不会饶恕他的,他的灵魂得下到地狱去,永不得安息!”
part2
“我一不荒淫二不偷窃三不压榨人民,何罪之有?倒是你们,被一群无知的人奉上神坛,享受着神的待遇,行径更像为害四方的怪物。不,怪物都比你们好,怪物非常坦诚,不会披着神圣外衣尽干些龌龊勾当。”
面对神的审判,触怒爱神的少年非但毫无惧色,甚至还面露不屑,那傲慢又鄙夷的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爱神排斥到无穷远的地方,又好像他才是真正的神,而厄洛斯才是妄图接近他的凡人——倘若是这样,少年普绪克为什么要厚颜无耻地去玩弄一位他不感兴趣的少女,阿弗洛狄忒的纯洁高贵的女儿呢?
这少年有一头漂亮的黑发,目光炯炯又唇红齿白,但说起话来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傲慢无礼!厄洛斯快气疯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摘爱神,即便是万神之王宙斯,也得对他们客气些哩。即便怒不可遏,但为了使惩罚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爱神依旧颇有耐心且信誓旦旦地劝解他自认为这是好心的劝解道:
“我看你出身名门又饱读诗书,原本以为你会对陌生人礼貌些,何况是对我们。不过要说到你对我们的指责,简直是无中生有。那完全是因为你年少无知又缺乏高尚的信仰,才会对神心存偏见。等你步入中年,你将为自己的不公正而感到羞愧和后悔。”
听完,傲慢的普绪克非但不领情,甚至反唇相讥,
“信谁?信你们这些无用之神吗?瞧见你们的祭司了吗,他们每天无所事事,反倒常借献祭消灾之事行大肆敛财之实,甚至还狐假虎威跑到宫里来干涉政事,就因为我父王的政策阻碍了他们搜刮民脂。而那些钱足以改善生产,招揽贤士了。话说回来,天灾病害可样样没少,甚至还变本加厉。你们的福祉呢?你们的布施呢?我看在乌有之乡吧!这样的神,要你们何用?”
领教了这样一番无情指责之后,厄洛斯也失去耐心了。他不明白,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为什么诸神不早一些向他降下可怖的惩罚,而要把这他留在人间,让少女为他心碎而死,让爱神为他名誉受损?
普绪克虽然顽固不化又傲慢无礼,但不至于咄咄逼人,说完便不愿再理睬厄洛斯,他要离开这里,去图一个清静。但爱神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岂能轻易放跑这无礼的渎神者?厄洛斯便一路尾随,跟着少年来到了他的王宫里。
一路上爱神便见识到了这桀骜不驯的美少年的魅力。普绪克走过繁华的集市,少女和妇人们便停下手中的活计,羞涩地向他投去倾慕的目光;长者们捋着胡须,向他投去赞许的微笑;甚至有男人盯着他不住地端详。原来他早已享尽礼赞和爱戴,是万民的宠儿,是一国的珍珠。那么,他是爱者还是被爱者?不,这家伙不敬爱神的。厄洛斯可没忘记这一点。
有人说,普绪克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少年,从不屑在诸神面前跪拜。关于这点,厄洛斯想他已经领教过了。
可是又有人说,这完全是生产女神的恶作剧。他本该是个女孩的,就连多年前的占卜结果也显示王后腹中怀的是位公主
这位高傲的王子自步入青春期时就养成了一种特殊癖好,那就是喜欢捉弄那些试图亲近他的人。他羞辱他们,贬损他们,嘲笑他们的丑态,以他们的痛苦为快乐,视他们的崇拜为敝屣。
“这点这倒是和我有些相像。”厄洛斯饶有兴致地听着人们的议论,坐在宫殿内某个大厅的斯芬克斯像的背上,看着忙碌的仆人们为他们所珍爱的主人准备食品和洗浴。
“这是个好孩子,可惜……”宫里的老人们小声地叹息着。然而酒杯摔碎的声音盖住了他们的议论。
“为什么要扫我的兴?”坐在座位上的,衣着华丽的年轻王子阴沉着脸,一手握紧着酒杯,纤细的指节因过大的力道而发白,他的脸因愤怒而发红:“我穿这些玩意儿的时间比你们还要久得多!五年,十年!“
“请殿下息怒!”跪在王子面前的男人们立即请求道,“您想看什么表演,我们都照做!求您不要用这些东西侮辱我们……求您了!”
“侮辱?我可没有这样说。”普绪克呷了口酒,瞥了一眼仆人送到男人们面前的女士衣裙和首饰,满意地笑道:“请快些吧,我不想等太久。除非你们更愿意为我表演生吞匕首的绝活儿。”
此言一出,表演者们立即俯首帖耳,以头抢地,求饶过后表示应允。
“啊,快点吧,你们得扮成美神庙中的庙妓——”普绪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厄洛斯所在的雕像望了一眼,一边拨弄着拇指上的戒指,“如果你们的舞蹈够精彩,我会归还你们的佩剑,并且给你们奖励的。”
part3
厄洛斯不确定那是不是一种极度喜悦的表现,总之现在这位王子看上去就像疯了一样——他慵懒地躺在舒适的黄金椅上,正捧腹大笑,甚至有一些眼泪从那漂亮的眼睛里溢出来。但他并不是借着酒劲这么做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人们的痛苦中取乐。他抢走一群武士的佩剑,强迫他们穿上女人的长裙,在宫女和仆人的注视下跳起扭捏的舞蹈,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种羞辱。就好像从母亲手中把新生儿抢走,在英雄的面前践踏他的祖国一样。这也是事情变得更糟的时候,厄洛斯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年轻人的恶作剧,但是显然他估计错了。
“别再扭捏作态了,这不是你们最喜欢的,返璞归真吗?”普绪克拉过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