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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级修罗场

 

计检测她会不会当妈似的。

有了关于药的猜想,周红再看周礼群合理的一举一动,莫名很平静,她第一反应是,啊,怪不得。

然后就觉得,周礼群应该活不长了。

她又看见孱弱的命运,薄薄的,断流的河床躺在他的脊骨里。有点茫茫然,兔死,狐悲。

小弟小弟,我们确实打断骨头粘着筋。

【2】

戏台已经搭盖好,应该粉末登场,四散闲聊的男男女女都拢了过去。

第一个出场的是周礼群,他砌了一堆无聊好听的客套话,没人记住他说了什么的程度,宴会发言总是如此,男主人无功无过地下台了。

第二个出场的,是陶冶青。她准备得真情实感,但感谢了一圈的人,就是没谢父母,讲了五分钟对忠贞不渝的向往与婚姻本质,就是没讲和未婚夫的罗曼史,众人越品越不对劲的时候,她也下台了。

第三个出场的是龙柳妃,韩谭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箭步冲到黄莘的摄影机前,冷声制止她,身后,他老婆开始了悠悠的讲述。

“有人认识我,有人不认识我,没关系,今天,我就是来让大家认识我的。也很感谢,小陶和小周,给我这次机会,作为他们共同的友人,站在这里。”

她叫龙柳妃,出生那一天,遥远太空轨道响起《东方红》的乐曲,她脸若初生红云,哭声,也像唱歌似的,很少见那么美丽的婴儿,父亲,母亲,爷爷,姥姥,姥爷都异常珍爱她,爱得她二十六七都没能结婚。

“大家先看一段视频吧。”她完全不急切,就像曾经不急她的婚姻,现在也不急她的报复。

大厅黑了下来,又安静,好像空无一人似的。

荧幕模糊,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看烟花,其中之一侧着脸说着什么,那额头到鼻梁的优美弧度,让明眼人一看就想到周礼群,只是摇头晃脑的,更低眉顺眼,更伤风败俗,他甚至直接讨好似的亲吻起另一个男人的脖子和脸,像个淫仙儿。

“这个视频,是五年前,我亲自拍下来的,五年前,小周还在英国,视频里当然不是他,一个整容整出来的假货,由我丈夫韩局长亲手制造。”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韩局长是同志,只有我龙家一家老小不知道,所有人都好心地瞒着,直到我为他生了孩子,甚至不止一个孩子,生出太子爷韩局长的妈妈才罢休,才允许我走出韩家的老宅。”

四代单传,难道这就是她要当同妻的理由?

赵娣,龙柳妃饮冰般咀嚼着婆婆的名字,你宝贝儿子刚爬上部级的前途,要被我毁掉了,要怪就怪,他太自以为是,或者说,太不把我这个逆来顺受的妻子放在眼里了吧。

千里之堤,亦可溃于蚁穴,我可看不得,你们这么春风得意。

龙柳妃得心应手地粉饰着,弱化着其中周礼群的形象,他们就是这样说定的:“丈夫的外遇让我痛苦不堪,听闻小周回国,我更加惶惶不可终日,结果,大家都知道周礼群教授是多好多无辜的人,那几张神似他的脸做的是他根本不会做的事,韩家的自私自利,难道是遗传的吗。”

周礼群在后台垂着睫毛听着,指尖在鼠标上画着圈,这进程让他满意。

电脑淡蓝的荧光打在他的面孔上,毫无瑕疵的白皮肤更加轻柔虚幻了,眸中清亮的水光好像流动着一串串运行和缓,平静的代码。

他并不打算在北方名利场待下去了,辞职报告已经在审批,名声现在,以后对他都不再重要。

不是逃离,是发展,是实现他一直以来的规划,从容的,按部就班,仅此而已。

当年赵娣说会把他送出国,他很开心,问能不能去美国,不需要什么好学校,因为有家人在那,赵娣轻松应下。

结果呢,把他扔到牛津自生自灭,韩谭倒是在麻省四季如春。

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不是吗,年轻教授也不免有小小的感慨了,赵女士,您那么有阅历的读书人,不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还是说,真这么恨我把您家独苗害成同性恋了啊。

所以回国了周礼群还主动联系的韩谭呢,乐得做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陪他们母子玩琼瑶过家家。

现在他够了,腻了,对赵女士曾经的辜负倒也没有什么怨恨,舐犊情深是很感人的,只是韩谭关于在线货币的想法挡了南边大人的路,必须要被敲打敲打。

“既然深情,就不要总是嘴上说说,用你的前途,换我的‘钱途’吧。”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就像小时候暗地坏事一样自在,快乐,声线都颤抖,毫无自觉。

这是勇敢者的游戏,玩家周礼群梭哈了,任务奖励是,西子湖畔,梦想小镇一座。

【3】

韩谭打电话去了,他全部听完,落在人们眼中情绪没有多差,也没有多好,就是淡淡的。

宦游多年,早就丧失了尴尬与紧张的情绪,无可指摘,而且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正好卡在那强势又膈应的微妙界限,不上不下,让人如痰在喉。

本来知道内情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个派系的老同学,老同学谁会把这当把柄威胁你呢,现在好了,人手一份,以备不时之需了。

大家都是一样烂,谁也别说谁,这事只要没有在他在任的时候捅到普罗大众跟前,就不会伤筋动骨,所以韩谭第一时间去挡黄莘,怕她在搞直播之类的东西。

韩家还有那么多公司,那么多地,一个官儿而已,捐出来给别人坐坐,全当挡灾了,等他成了普通公民,再好好查吧。

“主动下任,难道还要人家赶?我看见了彭万里和许多多,他们都是海派调来的,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反正肯定都是没好处的人。”

“她的诉求不就是离婚我净身出户孩子全归她吗。”

“前功尽弃?还不是您家大娘子没和她沟通好,不是说她得了病过几年就死了,”韩谭靠在墙上皱眉,“我估计她手里还有我睡觉的视频呢,妈的,让她放吧,反正我鸡巴又不小。”

“我就这点爱好又不贪污又不受贿又不给家里开绿色通道,想我滚下去肯定从生活作风下手你老婆还不处理好。”

讲什么门当户对娶妻必敌,求得重庆龙家的二小姐,本来从八十年代起他们主家就尽数移民鞭长莫及了,但凡赵娣和龙二怀柔些,也不至于丑成这样。

文质彬彬的老头要被韩谭一口一个你老婆你媳妇气晕了:“满嘴胡吣!”

“让你身边的秘书直接给我申请离职吧,顺便给我订飞奥克兰的机票。”

“你要待多久?”

韩谭沉默了一会,冷笑:“也许半年,也许半辈子,不是要看看情况吗。”

时间自会弥天盖地,自会磨平真相,可惜在特定阶层中,最稀缺的,就是时间。

韩谭又打电话让司机接他出酒店,坐在车上他凝视那大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群,按照巴洛克风格建造的庄园如同珍珠方糖洒落草地,而他语气像个怨魂:“有时候真恨你的道德感和过分怜弱。”

是的,竟然,是竟然,周礼群在他眼中竟然仍然是一朵傲上悯下的盛世白花。痛苦,背叛,吃亏在大情圣眼中也是甘之如饴的,曾经他跪下来哭着求周礼群不要走,每个夜里都梦见那狠心的男人在怀里被他搂得骨头在叫。

白思源卜到这样的心思彻底被逗笑了,扔了牌面,把手指覆在身侧女人熟睡的面孔上,轻轻趴在她的臂弯,揉着她的锁骨和脆弱脖颈。

不愿被玩弄,更不想被欺骗?那就永远也别用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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