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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999年

 

十三年了。

在掌中流逝的时光令人唏嘘,对刘哲昕来说却求之不得,等待了十三年,他终於盼到戒严时期受害者的名单公布以及求偿等事,还有部分关於受害者的遗物释出,怀着与十三年前同样沉重的心情,不管如何,都是要知道邱韵骅最终到底受到怎麽样的惩罚,再多等几年,只会加深他的痛苦,这就是所谓的早si早超生吧。

厚重的名册在翻动时,一个又一个不甘心活在监控、不自由的故事翻起了多少人的泪水,结痂癒合的伤口又再次发炎疼痛,但是刘哲昕在多年的社会磨练下似乎已经无知无觉,心中默数的姓名笔划,拚命寻找着有关邱氏的资讯。

忐忑不安,熟悉的名字出现,对於心中早已了解透彻的经过毫不在乎,紧张的眼神翻到结尾判决书的影印本,十三年前接近昏厥的痛楚席卷而来。

刑求致si。

一旁的志工看着他几乎无法正常走路,连忙过来搀扶,一位眼尖的志工发现他在看的是关於邱韵骅的页面後,连忙把他拉进一旁的小房间中,并递出一本略显陈旧的书籍。

「想请问您是刘哲昕先生吗?这是这位受难者的家属交代要给予一位来寻找他的男人。」

「我是……」

泪水盈满了眼眶,曾经青涩的感情连接起了彼此,如今经过世事消磨,蕴藏在心底的情感日益加深,平时若是不提起,刘哲昕都可以当做这一切、这些过去不存在,一旦遭到提起,十三年来经历的想念全部一起浮上心头,所有美好的一切也混入苦涩的泪水中,非但没有冲淡苦涩,反而显得更加难以忍受。

「谢谢你们……」

紧咬下唇,腥咸的血味扩散,忍着心中所有不舍及痛苦,刘哲昕抱着那本书离开,他没有勇气在所有人面前打开那本书,因为他深怕自己崩溃,深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打击。

公园里的路灯亮起,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中提供一丝静谧,夜晚的公园因昏暗的光线显得神秘而幽远,刘哲昕一人走在其中,并不觉得恐惧,内心已被愧疚及伤痛占满的他,感觉不到其余的情绪。

仔细观察手中的书,刘哲昕突然发现封面是他与邱韵骅的唯一一张合照,忍不住笑了,但是在他的眼角,堆积起的仍是酸涩的泪水。

屏气凝神翻开书本,中央便是熟悉的字t明确写着:「韵骅与哲昕」

今天睡过头啦!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结果遇到长舌的赵教官,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记过了,还好有资优班班长的帮忙,不过我真的超没有礼貌,明明是人家帮我,我连道谢都没诚意,拜托不要之後让我在学校连一席之地都没有啊!我真的不想再让爸帮我换学校了。

为什麽资优班消息这麽灵通啊!虽然没有人喜欢上课,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哀号,我想上课啦!你们ga0的我每天j飞狗跳的到底有什麽意思,我都已经解释过我跟刘哲昕之间真的不是我想攀权附贵,真的是他主动帮我的,我觉得每天躲他们真的好累,还要牺牲我练歌的时间,还不能跟他们说我很忙,好烦喔!

他们又来找我了,都找了一个月了,还不满足吗?尤其是那个吴熙颍,每天都来,今天还被他看到我躲在扫具柜里,真丢脸。不过今天最让我意外的大概属刘哲昕对我唱歌有兴趣了吧,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我为什麽要让一个和我只有救命之恩的人进入地窖呢,ga0不好他会害si我诶,反正如果他去告密,我就把他拖下水好了。

我太开心了!刘哲昕居然会弹吉他,而且还弹的b我更好,以後叫他教我弹好了,而且我们的配合真的是天籁啊!不过我们两个的踪迹真的不会被发现吗?如果被发现了,我该怎麽办呢?尤其要是其他人又知道我们两个混在一起的话,肯定又会成为话题,到那个时候我们大概就会吃不完兜着走了,拜托你们放过想要一丁点自由的我们吧。

我真的喜欢他吗?每次看到他在弹吉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他怎麽可能喜欢我呢?而且我们都是男的,他的身分又这麽bang,我还是好好的跟他当朋友吧,不要想太多了。

啊!天啊!哲昕跟我告白了,我真的是开心到不知道要说什麽了,这本日记刚好开头是我们两个相遇那一天,这就当作纪录我们俩的生活吧,以後有机会再给哲昕看。

我们被看到了。哲昕,对不起了,我要保护你。

那个地窖,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回来。

穿过时空与yyan的阻隔,刘哲昕似乎看到十八岁的邱韵骅在对着他微笑,那个自信与坚强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守护了他太多次,最後一次,邱韵骅决定用自己守护刘哲昕。

「你难道不知道,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吗?因为这样的痛苦,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结束,我知道你不想成为一个背叛者,但是你为什麽不多留恋这个世界,韵骅?」

刘哲昕一个人望着夜空,十三年来所有想念都停留在这本日记,停留在最後的ai你,邱韵骅或许不欠刘哲昕什麽,但是在刘哲昕心中,他欠他一句亲口的我ai你。

同x婚姻修法通过了,刘哲昕纵然开心,心中的遗憾却是再也填不满了,纪念x的这一日,他没有跟着去参加游行,反而开着车前往山上,来到一片墓园。

寻找了许多戒严时期的乱葬岗,终於在这片荒地找到属於邱韵骅的位置,三十多年来的风雨早已将其他的名字刮除,唯独邱韵骅的墓碑总是显得崭新,找到墓碑後的每一年,刘哲昕总是会来为他上香,也算是纪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但是他总觉得不只自己来探望过,有时坟前会躺着几束枯萎的花,附近的草皮也总是整理得乾净整齐,不似其他地方荒烟漫草,杂草丛生。

「我就知道你会来。」

一名年纪似乎和刘哲昕差距不大的nvx默默的站在他的身旁,带着一抹让刘哲昕觉得熟悉的笑容,但是刘哲昕又说不上来是哪方面熟悉。

「我是邱韵骅的妹妹,刘哲昕学长。」

良久,刘哲昕没有回话,他已经许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年过半百的他,对邱韵骅的想念早已转化为对工作的冲劲,但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拿起那本日记,心中还是会有难以抹灭的疼痛。

「日记是你们要给我的?」

「不是。」

问出了埋藏已久的问题,却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nv人的笑意更深了,对着刘哲昕招手,示意他跟上。

「我载你去一个地方。」

经过许多他熟知的地点,来到刘哲昕甚少拜访的地区,眷村似的矮房在群山包围中显得特立独行,两人经过许多房子,刘哲昕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过去住的地方,不过因为工作和学业的关系,整个刘家早已搬离,刘哲昕自然也没有理由回来这个伤心地。

「哥,他来了。」

听到这句话,刘哲昕几乎要跳起来,他知道邱韵骅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却没听他说过自己还有哥哥。

「哲昕,好久不见。」

三十三年来所有的悲伤化为惊叹,尽管岁月在两人脸上留下痕迹,却不影响他嘴角那抹坚毅的模样。

「你是韵骅?」

「是,也不是,我的名字现在是邱昱隽。」

「可……可是,二十年前的资料上写说你被刑求致si啊?」

邱韵骅,不,这时候应该叫邱昱隽,笑了笑,开始解释当时自己的父亲是高阶将领,但是告发他的同学父亲军阶更高,为了保住他的小命,只好让他诈si改名,生活至今,但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到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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