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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外原野上,有着两盏灯火燃烧,只见一张贡桌安放,两支蜡烛摇曳焰光,一身灰黑道袍的道士,一手法诀,一手桃木剑,口中咪咪轰轰的念着咒法,下一秒,指诀、剑尖齐齐落去桌上摆放的符纸,以及上面的两个纸人。

“去!”

一阵阴风吹过,桌上那个纸人陡然立了起来,跳下贡桌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哼,坏我好事,今夜就叫尔等屁滚尿流的逃出这小镇!”

阴风吹拂树梢,远去的方向,灯火通明的客栈里,疯老头牵着绳子将一个木雕螃蟹磕磕碰碰的拖上楼,孙正德打着哈欠的坐在门口,无聊的看着那边一俗一僧还在聊天。

“真有那么多话吗?”他嘀咕一句。

这时,门外檐下的灯笼忽地明灭,挂在街上的旗幡呼呼吹响,客栈里正盘算账薄的掌柜连忙抬手去遮挡旁边的蜡烛的瞬间,一股阴风吹了进来,隐约还有两道青面獠牙的身影。

那边的陈鸢停下话语,与对面的和尚笑着对视一眼,袖中掐出指诀,随意一挥,将吹来的阴风拂了出去。

夹杂阴风的青面獠牙破碎,化作一滩碎纸。

……

镇外原野,贡桌前的道士,双目瞪圆,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洒在了桌面。惊慌失措的看着贡桌,摇摇晃晃起来,他周身上下,好不容易炼出的修为,已荡然无存。

“我法术呢?符鬼呢?”

话语刚一说完,夜风扑在他脸上,连人带桌齐齐掀翻,耳中一道飘渺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滚!”

正是道士听过的声音,是白天那年轻人。

脸色顿时发白,手中桃木剑也不要了,转身屁滚尿流的跑向远方。

洛都兵变

“施主与我那师弟很像,却比他稍克制许多。”

夜色人静,摇曳灯火的柜台,戴着毡帽的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啄,迷迷糊糊地听着那方两人还在一言一句的说话。

和尚端过茶水轻饮一口,“换做他行事,那心术不正的道士,恐怕已丧命于此。”

“换做我以往行事,那道士说不得也已经死了。”

陈鸢笑了笑,放下茶杯,与这和尚谈话许久,大抵也想从对方一言一行上如同镇海那般,听到、感受到非凡的言论。

可惜到眼下,除了所谓的慈悲,没有其他独到之处。

不过能让一门两师兄弟,养出截然不同的性格,倒是让陈鸢好奇,毕竟万佛寺乃佛门之地,耳闻目染之下,不该这样才对。

“施主是在想贫僧师弟为何那般性情?”

镇空和尚笑呵呵的竖印垂首,随后给倒了茶水,站起身来:“师弟与贫僧都是半道出家,他入空门不过七八岁,家中遭受厄难,父母皆死于盗匪之手……心里一直都有杀心。贫僧先他入门,原是岐山西北人士,离家之时,已婚娶一房妻子,生有一女,后来吾妻病亡,心中悲伤意冷,贫僧便将女儿交托兄嫂,去寻了短见,哪知被路过的万佛寺僧人救下,便随了对方来到寺内剃度出家。”

和尚停了停脚步,看着那边瞌睡的掌柜,脸上全然没有悲愤、遗憾之色。

“这就是为何贫僧与师弟截然不同之处,他心有愤慨,故此杀心越重。贫僧走过红尘,体会苦难,心中只有悲悯。”

“那我今日若没来,大师该如何阻止那道士祸害那户人家?”

“参禅,说佛学,一直叨扰,参到他心惊胆战,自然退去。”

陈鸢微微张嘴愣住了。这话换句粗俗点的话来讲就是:不听,我说到你听为止,阴魂不散的缠着你。

一门师兄弟,陈鸢不信这和尚的佛法会弱镇海和尚,用这种方式,果然与他一言一行贴合。

“鸢受教了。”

陈鸢虽然不喜欢这种方式,可这是他人性子,说声受教也不为过,他起身正要拱手,忽地心里一阵发慌,不由望去了客栈外……

视线穿过黄昏的灯笼,看去漆黑的街道,夜色下,远在西南,跨过瑞河的洛都,火光照亮了夜晚,人的嘶喊惨叫响彻。

燃着火焰的箭矢如蝗飞入城中,照亮了下方攀爬城墙的身影。

无数的士兵汹涌。

巨大的撞城锤,敲开了城门,等候的将领、士兵蜂拥而入,挥舞刀锋劈入人群。

城墙上人影翻滚坠下。

推进的军队犹如浪潮席卷各条街巷,曾经的庆王骑马拔刀指去远方的皇城,嘶声咆哮。

无数脚步、铁蹄蔓延而去。

……

皇宫内,有人奔逃,他披散头发,半个身体都染上鲜血,跌跌撞撞冲入还亮有灯火的书房。

“陛下!陛下!”

此时,书房内皇帝公孙伦负着手来回走动,着急的等候消息,不时问去身旁近侍:“朕的旨意可发出去了?”

“回陛下已经发出去,可如今四门外都是庆……反贼的兵马,难以突围送到城外宣烈军中。”

“皇城兵马呢?怎的不见动静?”

公孙伦大声嘶吼,就在这时,门外奔来的侍卫,推开房门,披头散发的跪去地上,“陛下,反贼兵马攻……攻入皇城,陛下赶紧离开啊!”

“什么?!”

那侍卫半身染血,重重抱拳:“反贼势大,还请陛下离开皇宫转移安全之处!”

皇帝愣在原地,还未听完侍卫的话,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抵在了书案,他一直以来将庆王公孙隶困在洛都,不放对方回封地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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