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又一刀插在赵离心上,赵离再好的修养,也装不下去了,眸中喷出丝丝怒火。
陆乾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的冰冷杀意。
曹和也被架在火上,立刻转身对赵离拱手道:“世子请息怒。这婉儿口无遮拦,曹某这便带她回去重新装扮,等会就成亲。”
“嗯。”
赵离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来本世子的新娘听到一些谣言,对本世子观感不怎么好。不过,本世子相信,等拜堂成亲后,本世子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
“我不要!”
曹婉坚决无比道。
曹和双目一眯:“婉儿!你住口!难道你想你的爹娘因你而受罚么?还不乖乖跟我回去?”
此话一出,跪着的曹婉神色一黯。
陆乾刚想开口,但念头一转,并没有立刻出声。
顷刻之后,曹婉站了起来,咬着嘴唇看了陆乾一眼,神色迟疑。
突然,她目光一凝,似乎坚定了决心,转头望向赵离:“世子,我想问你三个问题!只要你答出来,我愿意给你当娘子,至死不渝!”
“胡闹!”
曹和立刻出声训斥。
“无妨,问吧。”赵离脸上挂着笑意,很是大度道:“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包括岐黄医术,本世子都了然于胸。”
这一句话,说得底气十足。
“好!第一个问题,你知道青州哪个郡最多病人?”
曹婉肃然问道。
赵离笑容一僵,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四周之人下意识的陷入思考,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约莫十息后,赵离张口,很是自信地道出一个地方:“鸣沙郡!”
鸣沙郡的水源很有问题,常年直接喝会骨质疏松,肉身血气虚弱。数年前,那里还爆发过鼠疫。
因此,鸣沙郡患病的人真有点多。
“有人给这世子通风报信!”刑老道传音渡入陆乾耳中。
作弊?
陆乾眉头一挑。
“不对!”
这时,曹婉干脆利落地否决,转头望向陆乾:“敢问陆大人,您知道么?”
立刻,所有目光投聚在陆乾身上。
陆乾点点头,肃然道:“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因此,最多病人的地方,也就是说最穷的地方。青州最穷,无疑是良山郡。”
“对了!”
曹婉向陆乾深深一拱手:“不愧是陆状元,心怀黎民百姓,小女子佩服!”
这么一对比,不就是说赵离没有人性么?
赵离又被插了一刀,脸顿时一黑。
“呵呵,我慈悲为怀,路人皆知,曹姑娘还是问世子第二道问题吧。”
陆乾谦虚一笑,淡淡挥了挥手。
曹婉点点头,转头又问赵离:“第二个问题,敢问世子,如何能够救得了良山郡的病人?小女子这几年随师傅走遍良山郡,所见所闻,触目惊心!断腿断手、瘫痪等死者十之一二,一个风寒流感,都能死不少人。”
“这……”
赵离微微皱眉:“只能靠官府免费传授医术,分发药材。至于良山郡穷,这只能问问那良山郡郡守了。”
说罢,他转头望向远处一艘巨船。
“世子,属下来迟!”
伴随这一道声音,远处一个肥肉满身的紫袍中年男子飞射过来,一脸谄笑拜道。
“韩枫,良山郡积贫积穷,你可知罪?”
赵离冷声问道。
紫袍男子顿时一脸愁相:“世子,属下冤枉啊!属下上任之前,良山郡就是那么穷。属下到任之后,也是呕心沥血地想要为良山郡百姓谋福!奈何良山郡穷山恶水,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请世子放心,郡中病重百姓,属下会派大夫为他们治病,还传授他们医术,让他们医者自医!”
听到这个回答,曹婉幽叹一声,摇摇头,望向陆乾,拱手恭敬问道:“陆大人,敢问你的答案是……”
陆乾负手在身后,仰头四十五望天,肃然皱眉吐出八个字:
“学医,救不了大玄人!”
难办?那就别办了
学医救不了大玄人?
众人听了,面面厮觑,这跟良山郡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倒是那个曹婉双眸一亮,连忙问道:“敢问陆大人,能否详细说说?”
“当然可以。”
陆乾瞥了一眼良山郡郡守:“我且问你,良山郡真的是穷山恶水,那里的百姓真的是懒惰愚昧么?”
“并非如此。”
曹婉摇摇头,答道:“相反,良山郡山清水秀,不愧‘良山’之名,另外,良山郡的百姓大多勤劳。”
“这答案不就出来了。”
陆乾两道冷光射在良山郡守身上:“一个地方,山好人好,却穷得连病都治不了,原因只有一个,天高三尺!”
“陆大人是说有人搜刮民脂民膏,刮地三尺?”曹婉立刻会意。
“世子,属下冤枉啊!”
良山郡守立刻委屈道:“属下从来没有贪赃枉法,搜刮半点民脂民膏!属下可以向天发誓!”
然而,他一身颤颤巍巍的肥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
这时,一旁方天老略微一沉吟,道:“这位良山郡郡守名叫韩枫,出身玄黄宗紫霞一脉,是那位华菱长老的师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