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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便转了身,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连同那段清浅的茉莉香。

所以谢韫今晚注定不会得知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也不需要他安排人送,今天送她过来的马车一直都在外面等着。

况且天色晚了,他派人正大光明的去送,反倒不好。

谢韫在原地站了一会后才走下台阶。

茉莉香消散后,夜色忽然变得寡淡起来。

净敛默默跟在谢韫身后,沉声道:“公子,天色已晚,可须属下派人暗中护下桑姑娘。”

谢韫没有出声拒绝,净敛明白,这是默许的意思。

夜色寂静,净敛在安排妥当后重新跟在了谢韫身旁。

他仍在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净敛完全可以说是除却谢家人,最了解谢韫的存在。

他的身份并不能算是普通随从,他自幼就在谢家被当做家臣培养,此生不会入仕途,却会跟在谢氏家主身旁,做他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所以净敛早就想好怎么应对日后“谢氏家主孤独终老,无一子嗣”这个问题了。

现在主子突然开窍了,他真的好不习惯。

其实早些年前仆后继的男男女女很多,无论谢韫拒绝的多么直接,还是会有人过来打扰。

直到半年前,一个面容姣好的丫鬟在多次引诱未果后,擅自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药,然后褪尽衣衫躺在了他的床上。

早在进门时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并未喝下那杯茶,那位丫鬟更是连谢韫的面都没见到。

但这件事,的确是彻底触怒了这位年轻权臣。

那位丫鬟的下场据闻十分惨烈,谢韫也从此再未踏足过那间房,丫鬟最后到底是死是活至今不得而知。

从那以后,意图接近谢韫的人就莫名少了起来。

如今的谢韫,比之以往更加不近人情,大多数人都为了避免自取其辱而选择了远观,之前众人皆知爱慕谢韫的李瑶阁,也在上次郊野私苑的事后,消停了下来。

所以折腾了那么久,主子真的是在为了桑姑娘守身如玉?

胡思乱想期间,一直沉默的主子忽而出声。

他仍然顶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像吩咐一件极其重要的公事般:“让人去查一下桑窈身上到底有没有用香露。”

“特别注意一下茉莉。”他面不改色的补充。

温川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凉风钻进来让人不由裹紧衣衫。

桑窈上一次这么晚回去还是在去年宫里的中秋宴。

宴会结束时她到寂月宫跟姐姐说话,后来姐姐有事出去了一会,她见桌上摆着个流光溢彩的琉璃杯,实在是好看,便没忍住将之拿起端详了一番。

在明亮的烛火下,里面的酒水像在发光,宛若传说中的玉露琼浆,看起来很好喝。

她犹豫了一会,然后端着架子,学着诗中的豪放,一口将里面的酒灌进了肚子里。

从未沾过酒的她一下就醉倒在了寂月宫,呼噜呼噜睡了一两个时辰。

睡醒时,天上已经繁星点点了。

那时候她坐马车在回家路上,觉得整个人像飘在云端,反应也迟钝,盖因那杯漂亮的酒。

恰如今晚。

可今晚她未曾饮酒,怎么还觉得脑子顿顿的。

她想了想,大致明白了。

都是因为谢韫。

她本就是个满脑子吃和睡的小女郎,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又特别容易满足,谢韫今天为她如此大动干戈,属实是吓到她了。

救了他父亲就足够她感恩戴德了,他怎么把陆廷都给连锅端了啊。

他好夸张,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桑窈靠在车厢上,手指胡乱的在车厢的点划,痛苦的想,她是真的不愿意自作多情,可是……这事实都已经摆在她面前了。

容不得她不信啊。

当初那个手册本就是铁证了,是她这段时间因为谢韫对她太冷漠,所以才渐渐有点怀疑。

可今天这事她就算是再给谢韫找借口,也掩盖不了事实了。

胡思乱想间,桑窈已经回到了家。还没进门,就远远的看见自己小院子门口燃了盏灯,燃冬披着一身长衫坐在门口等她。

桑窈推开门,小声的喊了句:“燃冬。”

燃冬一看见她便站起身跑了过来,身上披的衣裳掉落在地,她顾不上捡,扶住了桑窈的手臂,着急道:“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可急死奴婢了。”

桑窈笑了起来,虽说今天一天都十分匪夷所思,可好在父亲那边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她跟着燃冬进了房门,在桌上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含糊道:“我没事的。”

燃冬关了房门,又替桑窈斟杯茶放在她手边,她叹了口气,看着少女鼓起的小脸,心有余悸道:

“小姐您今日出门,也不同奴婢说你要去做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说这要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怎么也该带两个护卫走啊。”

桑窈将口中糕点咽了下去,心道她今天出门时要干的那丢人事怎么能往外说,再说这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意外。

她随口胡诌道:“就是去戏园子看看戏,然后睡了一觉。”

燃冬自是不信,但也识趣的并未多问,她迫不及待的站在桑窈面前,道:“对了小姐,有件大事要同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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