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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药微焰

 

“今天早晨的舒芙蕾烤得刚刚好。”疯眼汉侧身坐在陋居的餐厅里,手臂搭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张像是被什么神奇生物啃过的羊皮纸,细眯着眼的念着纸上的内容,那只魔眼盯着餐桌旁每个人的表情。正餐的餐盘已经被莫丽收回了洗碗池,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个不算精致的舒芙蕾,糕点旁配了一枚不复往日光彩的勺子,只有勺柄尖反射的一点锐利的光点在平缓的氛围里把手举得高高的。微微冒出蛋糕杯的糕点铺着一层细细的糖粉,弗雷德捏着羹匙从蛋糕中心挖下,拐走一块内陷还黏糊糊的蛋糕,他把在匙间轻轻晃动的糕体放进嘴里。今天晚上的舒芙蕾烤得也刚刚好。舌尖碾磨着粘在上颚的绵密蛋糕,一口浓郁的香草味在口腔里融化,一不留神就滑进胃里,他回味着刚才的甜味腹诽着,‘这算是哪门子有用的情报。’膝盖上的餐巾不知道被菲欧娜折了几个来回,对角线留下深深的折痕。很熟悉,这些零碎的短句很熟悉。像是深夜里的与繁星啜饮的絮语,干净得像没有云彩的深蓝天空,不带一丝对明日的恐惧。“黑湖上的冰层快化了,还是有人在上面滑雪……”悬浮在疯眼身边的羽毛跟他同样的停顿下来,他喃喃的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冰面上滑雪?”他的魔眼飞快在环视餐厅一周,停在唐克斯脸上,“尼法朵拉,你确定原本的如尼文翻译过来是滑雪,不是溜冰?”陋居在晚餐时的餐桌,刀叉都挥舞不开,现在来了几个凤凰社的成员更是拥挤。卢平坐在疯眼旁边,他脸上的沟壑和疲惫像是被疯眼挤出来似的。唐克斯坐在他斜前方,紧挨着莫丽,她的眼睛透过莫丽蓬松的发丝瞧着卢平积雪样苍白却被脚印践踏过的脸。像是从冻僵的风雪里被人拧着后颈拽到了炉火沸腾的房间里,唐克斯如梦初醒一般打了个寒战,她的头发从被雪铺满的灰白慢慢回暖成粉色,“没错是滑雪,如尼文原文也写在下面……”粉色染上她充满禁忌的鲜红的怒意,“我说过,不要叫我尼法朵拉!”她还是很介意‘小仙女’这个名字,她看向盯着舒芙蕾蛋糕无所适从的卢平,火红的头发又降温成了灰扑扑的颜色。疯眼轻咳两声,他的眼睛又回到另一行文字上。“乔治笑起来像只海猪,弗雷德也是。”是没有生气地寂静,窗外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的乌鸦发出啊一声像是‘笨蛋’的叫声,拍拍翅膀飞走了。所有人的眼神在双胞胎脸上来回流转,像是一根绷紧的琴弦,一次轻飘飘的波动,发出走调的音,连卢平和金斯莱都笑了出来。暗沉严肃的集会终于挤进一些彩色的浮光,纵使转瞬即逝。“什么啊这是?!”乔治站了起来,绕过比尔和芙蓉的座位,从疯眼手里抽走了羊皮纸。搭在菲欧娜腿上餐巾,被她从尖角处卷起来,平滑的指甲在粗布‘蛋卷’上刮出一道凹陷。“是我的如尼文日记。”时间并不确定,有时是天刚蒙蒙亮,有时是刚刚日落,更多的时间是在午夜过后。福利庄园城堡的右翼楼二层第一个房间里,会有一盏烛火,在深渊样漆黑的窗口挥动。唐克斯隐在一棵四季油绿枝繁叶茂的大橡树的粗壮的分叉上,看着那枚虚弱的火光在黑色的背景里变换着位置。刚开始只是如实的记录下来,她的如尼文并不算太好,最初只以为是什么怪异符号。一次冒冒失失的抽出魔杖幻影移形前,把口袋里的羊皮纸掉到了水洼里,墨水从羊皮纸透到背面来,她猜发现她记录下来的单个图形,从右侧向左连成完整句子的文字。“那是我父亲之前的房间。”菲欧娜将手里的餐巾迭成方块,轻轻放到了餐桌上,缩回膝上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陪睡兔子的小孩,在夜里无所适从的辗转难眠,“现在是谁住在里面?”“和你一起出现在报纸上的男人。”疯眼没有说得太直白,但他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那是她‘生前’的丈夫,是福利庄园现在名义上的主人。乔治把那张纸掷在了桌上,像是击打开一个游走球,那片羊皮纸却轻柔地落在满是沟壑的干枯桌板上。椅子‘吱嘎’尖叫被来开,他坐回了菲欧娜旁边,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空出了半个身位的凳子。‘海猪’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词语好像暂时放在了更紧要的困惑之后,直觉告诉金斯莱,他们在一面坚实的墙面上,摸到一条缝隙,足以将阻碍摧毁成齑粉的缝隙。“他本来是叫斯蒂芬·沙菲克对吧?你的远方表兄。”金斯莱抬起双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眼睛锁定着菲欧娜,他尽量收敛起自己在傲罗办公室审讯犯人的口气,“是个哑炮。”“没错,但现在他姓福利。”菲欧娜直视向金斯莱,他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一层凋零的秋景,血丝穿插在云翳一样的淡黄色斑块里,眼神却是直达目的的清明。所有的目光开始向她聚集,她明白这间屋子里不该有太多秘密。看似危险的刀剑,在顽钝的时候不但伤不到敌人,反而会刺到持剑的人。“那本日记里,藏着庄园向魔法部高层受贿的证据。”舌头在乔治口腔翻滚,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说出来。爸爸妈妈并没有什么反应,弗雷德保持着端着舒芙蕾的姿势,眼睛却遛到菲欧娜这边,嘴角不分明的上扬。比尔短促的皱了下眉头后回归常态,卢平和金斯莱似乎都松了口气,唐克斯又有些游离在会议之外,疯眼甚至笑出了声来,他的魔眼在眼眶里剧烈的颤动着。他在笑什么?疯眼在笑什么?他在笑菲欧娜年幼无知无法掌握庄园的理事权,让她阳奉阴违的姨妈用她的金钱贿赂打点魔法部贪婪的蛀虫稳固自己的地位吗?乔治有些光火,他伸手贴在菲欧娜的膝盖上,羊毛长裙把她温润的体温锁在里层,他只摸到被炉火熏烤过后羊毛面料的干涩。“还记得是哪些人吗?”疯眼又握紧了桌上的羊皮纸,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激动,像是第一口墨西哥菜肴,初尝时细品感叹着异域的美味,后来才觉察出犁地一样的火辣在舌尖耕作。“嗯。”菲欧娜放空的视线落在他手里微微颤动的纸张上,在模糊的视线里,只有纸张坑坑洼洼的边缘在动作。她回想着这段时间报纸上的新闻,一个个名字,从干瘪的油墨字迹上浮起来脱离平面,组合成具体的人像,有的变成黑白,有的灵动起来,“但有一半的人已经‘失踪’,剩下的人中,有的过于活跃。”“过于活跃?”金斯莱拨了拨耳垂上的金色耳环,寻思起菲欧娜遣词造句的委婉。“就是说,还活着的人中,有的已经向‘神秘人’倒戈?”“应该是这样。”菲欧娜回答道,“但不代表毫无用处。”像是全身都被绷带束缚住,被丢进冰冷的棺材里,乔治充血爆凸的双眼把所有的震惊、慌乱与挣扎暴露出来,却无人理会。石棺的棺盖在慢慢合上,打在他身上那一道竖条的光线,越来越细,直至消失。他还能意识清醒的听见一些模糊的谈话声,戏谑地,讥笑地,平静地。卢平转过头问唐克斯,“但是你确定,那孩子是被幽禁在那里,不是一个诱饵?”唐克斯一下精神了起来,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卢平对她除了最平常的问候外,跟她说的最清晰的话。她的余光看到,耳畔边的发尾从灰色在向她最喜欢的粉色过渡,可卢平说,’那孩子‘,明明是二十出头的人,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孩子,仿佛是对她的另一种提醒。还没有真正明亮起来的粉,又暗淡下去。不过她的任何心思现在都不是最要紧的,“不是。”她的眼神坚定的回响在卢平脸上,“偶尔会有摄魂怪在窗外站岗……”卢平转过脸没再看她,她的后半句猜想好像也不是重要的事,“也许是为了消磨他的意志。”重要的是准确的行动,不是推测来的动机。“你真的确定庄园没有任何现在能启用的密道了?”韦斯莱先生说。有轻弱的风从乔治身旁荡过来,红肿的眼睛在波动的空气里得到一点点喘息。菲欧娜摇了摇头,依旧用简短的词回答着问题,“有另一条路,只是太过冒险。”他抬起头,看到总是笑吟吟的父亲换上另外一副让他陌生的正式模样,父亲严肃的表情和研究坩埚厚度的珀西一模一样,有一瞬间竟让乔治想要发笑。“乔治,你弄疼我了。”菲欧娜侧过脸压低声音,手轻轻拍在抓着她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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