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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傅淮宸,此战一旦展开,难免是场腥风血雨。

马车上的段驍战深知傅淮宸是衝着淡玉来的,他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一起对抗,「雷兄,此事因我而起,要不是愚弟坚持将内人从侯府接回雷风寨,今日他也不会借围剿之意杀来,是我连累了雷兄和整个雷风寨,我怎可临阵脱逃?」

「这事怪不得贤弟,朝廷原就欲将各山寨赶尽杀绝,为兄也老早就知道会有被攻寨的一天,带着夫人快走吧!而我身为雷风寨当家寨主,就算死,也是战死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不顾段驍战愿不愿意,朝前头驾马的小廝吆喝道:「走啊!快带段寨主离开!」

韁绳一甩,马驹即刻奔驰而去。

车厢内,淡玉虚弱的斜靠在陆欣肩上,尚未明白发生何事,人就已身处马车上,她声如蚊蚋问道:「姐姐,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雷风寨遇官兵围剿了,我们这是在去往豫州的路上,大伙都动身了,眼下这地儿是容不下咱们了,换个地方落脚,想来也是好的。」陆欣语重心长地道。

原本坐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段驍战,沉思了会,开口向她说:「陆欣,夫人就託付给你了,代我好生照顾她,雷寨主待我如亲生兄弟,在这紧要关头,我实在无法拋下他独自抗争……夫人就拜託你了。」交代完话,转而看向淡玉,眸中透着深深不捨,可儿女情长在此刻永远比不上该尽的道义。

「寨主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陆欣临危不乱的回覆,让段驍战安下了心,「到了豫州后,会有雷寨主相识的人接应。先安顿下来,待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儘速与你们相会。」语毕,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俐落的跳下马车,直往雷风寨奔去。

傅淮宸的兵马终归是训练有素的精兵,重整队伍知悉敌人战略后,不多久便突破防线,一举入侵雷风寨。

「尔等听令!今日势必活捉雷征与段驍战!切勿伤及老弱妇孺!其馀男寨民投降者,留命充军,违逆者,格杀勿论!」

此战主要目的是夺回淡玉,其次是对朝廷剿匪一事有所交代,于公于私两全其美,又不伤及无辜,这已经是傅淮宸能给予的最后仁慈。

山区气候变化莫测,原是晴空万里的天,忽地暗了下来,顷刻间乌云密佈,阵阵雷声响彻云霄,如同振奋人心的战鼓,雷风寨的人马奋勇杀敌,雷征更是单枪匹马与傅淮宸正面廝杀。

段驍战这会正举起长刀华丽旋身,叁四个敌兵顿时惨遭刎颈纷纷倒地,从小就习得一身武艺,一次对抗多人不在话下。

染血的长刀穿过马背上的敌兵,顿时鲜血四溅,敌兵伤重落马,段驍战立即跃上马背紧拉韁绳,驾马应援雷征和周山、余憬。

眼见遍地死伤无数,弟兄们也一个个失去性命,他双目猩红,直往敌兵杀去,有雷征和其人马助阵,很快他们的兵马便将敌兵们团团包围。

见傅淮宸就在眼前,段驍战对他下了战帖,「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傅淮宸!纳命来!」

他恨不得一刀直取傅淮宸项上人头,就算他于淡玉有救命之恩,也抵销不了介入他俩情感上的债!还有惨死的弟兄们的命!

他要他血债血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傅淮宸也不藏了,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把淡玉交出来!兴许本侯还能饶你一命,本侯知你武艺不凡,要是肯交出淡玉,归顺朝廷,他日定能平步青云,你何苦做无谓的抵抗?」

「交出淡玉?你可知你这是在强夺人妻?本王说过,她是我的妻子李婉婉!」话音未落,段驍战便持长刀往傅淮宸方向驾马直衝。

随着电闪雷鸣,雨开始落下了,雨势来得兇猛,雨中两人缠斗廝杀,体力皆已近弱,在最后一刻,双方的武器分别刺入了彼此的胸腹,在各自抽出刀时,鲜血喷溅了一地。

傅淮宸与眾将士在经边疆一战后,未作歇息便杀上山来,成了此战一大败笔,疲乏致使军心溃散,眼见死伤惨重,万不得已之下,只得下令撤退,鸣金收兵。

段驍战身负重伤,大口鲜血自口中呕了出来,筋疲力竭下,从马背上重摔下来。

大雨落在他因失血而渐渐惨白的脸,他不甘愿的望着灰濛濛的天,身子好沉,好冷,耳边吵杂的呼喊声在慢慢消逝,疲惫不堪的眼皮子渐渐地闔上。

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婉婉吾妻,若有来生,为夫依然惜你疼你护你,此生情未了,来世再续缘,婉婉……永别了……

?

豫州。

来到此地,已过了近十多日,一路风尘僕僕,淡玉的身子本就虚弱,小產未得调养,路上舟车劳顿不幸染上风寒,就此一病不起,终日缠绵病榻。

「夫人今日也是没甦醒的跡象吗?」日日抽身来照料她的陆欣,今日也照例来到她房内。

伺候的丫鬟福了福身,回道:「这几日奴婢日夜守着,夫人就是一直睡着,今日汤药怎么也灌不进去,可咋办呀……」

「这可不行,冬葵,将汤药给我,」陆欣拿过盛装汤药的碗,继续说道:「撬开夫人的嘴,我要把汤药灌进去。」

冬葵掐住了淡玉的下顎,强行撬开了她的嘴,陆欣迅速将汤药以瓷勺餵入她口中,试了几次都从嘴角流了下来,她只得将碗搁在一旁,稍歇会再做尝试。

一向端庄沉稳的陆欣难得显现出慌张,「妹妹将汤药嚥下吧!再不喝下汤药,是会要了命啊,我不能眼睁睁见你死去,不是还说要见见喻之?求你了,把汤药嚥下吧……」

连日来的一波叁折,陆欣心里难受,忍不住趴在床沿哭了出来,压根没注意到淡玉眼角滑落下的泪,她虽昏迷未醒,可她确实听见了周遭的声音。

眼尖的冬葵瞧见淡玉脸上的泪水,惊讶的喊道:「夫人她、她流泪了!她定是能听见的!周夫人,咱们不妨再试试给夫人餵药?」

陆欣猛地抬头,抹掉了泪水,赶紧从冬葵手中取过汤药,再度餵淡玉喝下,这次很顺利的让她将药嚥了下去。

入夜,淡玉从梦魘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冬葵听见动静快步来到床边,「夫人您醒啦!您这是梦魘了吗?」取来帕子,拭去她额间汗珠,还为她倒了杯水递上。

淡玉惊魂未定,握着杯的手在颤抖,回想梦境中的画面心生后怕。梦里段驍战死了,这个一直自称是她夫君的人……全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再也睁不开眼……

不知怎地,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抚着胸口,眼泪莫名扑簌簌地掉,明明她厌恶他呀……为何梦见他死了,她会如此难受?

突然好想见他,看看他是否安好。

恍神间,手上的杯子不慎滑落,掉至地面碎了一地,这股不详的预感让她加倍心慌。

「段驍战呢?他人在哪?我、我要见见他……」淡玉不顾冬葵的阻拦,硬是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

「夫人、夫人!入夜寒凉,您身子未癒啊!」冬葵随手抓了件披肩赶紧给淡玉披上。

踏出屋外不到几步,头晕目眩下,淡玉重重倒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隔日清晨,淡玉睁开眼,侧脸看向趴在床沿熟睡的冬葵,轻轻摇了摇她的肩,「冬葵……我想喝水……」

冬葵醒了过来,慌张跪地回道:「夫、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睡去,望夫人谅解!」

「无碍,别动不动就跪,地上凉,往后夜里不必这般守着我,明白吗?为我倒杯水吧。」

「是,奴婢知晓了。」冬葵赶紧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这时陆欣慌忙的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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