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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魂不散的桑迪。

早在1月份,罗伊就去看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桑迪。他自欺欺人地否认那是她,但他知道真相,并且一直对别人隐瞒。但真相迟早会大白,到时他该如何谈起这件事呢?又该怎样处理随之而来的后果?向克莉奥解释就得花好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时间——如果她能接受现状的话——还有当局领导。

到目前为止,他得到的信息是,她曾经是吸食海洛因的瘾君子,后来戒毒了。她还有一个儿子。

他和桑迪曾多次尝试要孩子,但都没有成功。而现在这个女人有了一个孩子。

他的新生活也处在危急关头。种种迹象表明,施瓦宾医院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桑迪。但她已经不再是他的桑迪。她决然离他而去,又伪造了失踪的假象。不管她当时脑子里想什么,之后10年他仿佛生活在地狱中;不管她现在如何不幸,他都不会破坏自己目前的新生活。

但是接到库伦的电话后,连续两个晚上,他都难以入眠。

格雷斯第一次见到库伦是在几年前,从那时起,库伦就帮他寻找桑迪。一次有人报案说见到一个女人,可能是桑迪,他赶往慕尼黑,结果证明是白费力气。

“罗伊,”库伦当时在电话中说,“一切都好吗?”很奇怪,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

“很好。你呢?还和路易斯·汉密尔顿一样,把车开得那么疯狂吗?”

“哈哈!我又弄了一辆新车,尚酷风暴,速度很快!找个时间我拉你去兜兜风。”

格雷斯记得他第一次去德国时的情景。他自己喜欢开快车,但库伦在高速公路上以160英里的时速开车,还时不时扭头跟他说话,却让他委实有点紧张。“很期待呀!”他佯装轻松地说。

“嗯,1月份你来施瓦宾医院见一个女人,确定她是不是你前妻桑迪,还记得吗?”

“呃?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罗伊。她的状况很不稳定。预后很糟。但还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说吧。”

“我把你寄来的梳子送到dna实验室了。今早刚拿到结果。确定无疑,这个女人就是桑迪。”

3月6日,星期五

图斯看见一个60多岁的男人,裹得严严实实,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准的都可以根据他来调手表时间了。此时男人边看小说边沿大街朝他走来,书举得高高的,不得不使劲向上仰着头。

有时图斯步行来这里,再返回酒店,算是锻炼身体。步行也给他提供了更仔细观察的机会。值得注意的是,几处房屋的窗户上都贴了“邻里联防”的标志。要是连续几天开车,警惕的邻居很可能会上报,说一个人总是开着汽车来这儿。步行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他在乔迪的房子周围闲逛时,也注意到其他一些常见的路人。一个男人面带忧伤,推着坐轮椅的妻子,旁边是条肥胖的狗。开白色suv、留着疯狂发型的女子,总是先把车倒回私家车道尽头,花一分多钟左右看看才把车开到空旷的街道上。送孩子上学的妈妈们。把马自达车停在房屋前,跑进去再跑出来的送报员。还有9点30分开红色货车送货的邮递员。

一周之内邮递员只给乔迪家送来了三件物品。天黑后图斯进屋查看,都是寄给“住户”的宣传广告。

从早上8点到傍晚6点左右天黑,他每天都密切监视着房子。一周以来天气都不错,不过今天早上下起了大雨。很好,这意味着出来走动的人更少了。现在雨停了,天空一片蔚蓝。他心想,她在金色年华号游轮上玩得还开心吗?也许花的是偷来的那20万美元假币吧?

上午10点,一辆脏兮兮的白色货车拐进罗丁新月街191号大门,沿陡峭的车道向前开去。

图斯沿街道继续散步。他来到191号入口处,朝里瞥了一眼,看到货车后门敞开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穿着工作服和长筒胶靴,正忙着从车里往外拿园艺工具。货车侧面上写着“斯蒂芬园林维护服务”。

他悠闲地踱着步子走上车道,朝那个男人走去,用英国口音说道:“嘿,我们刚刚搬过来,想雇一个园丁。”他的大拇指朝肩头随便一指。

“我给你张名片吧,”男人说,“你有需要先跟办公室联系。稍等。”

图斯等着。园丁去驾驶室拿了一张上面印有绿色字体的名片回来,递给他。

“住在这座房子里的人,能做你的推荐人吧?”图斯问道。

“是个独居的女人,”男人说,“几乎从来不见她人影。”

“哦,她叫什么名字?”

园丁耸耸肩,“不知道。我为公司工作,他们给我地址,我就去干活。两年以来,我跟这位女士没说过几句话。”

“这房子是租的还是她自己的?”图斯问道。

“我也不知道,先生,对不起。”

图斯跟园丁说了声再见,朝海边走去,心里还在琢磨那个神秘的女人。她的房子里没什么照片。她与家政人员没有联系。她的固定电话上没有任何留言。她似乎不喜欢抛头露面,这倒正合他心意。

这可能意味着别人很长时间注意不到她。是他拿着优盘回家的时候了。无论她把它藏在何处,他一定会找到。她会亲口告诉他的。

他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因为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他又步行朝布赖顿市内走去,心想晚点再回来踩点。路上,他想起一个叫“格拉布斯”的汉堡店,里面的汉堡很是正宗,上次来时在那里吃过饭。他沿圣詹姆斯街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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