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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牛河

 

亲爹死了快八九年了,还有人过问?难不成要直接告诉她自己并不是胡大果,而是偷了她三千万的死人陈静希的女儿吗?还是说把这种不守规矩的雇主也直接嘎了好了?

“我只做一锤子买卖。”在答应张实繁把张瑞杀掉之前,陈柏崎就和她说好了“只做一单”。要价不低,不用现金,给她的都是纯的粉,她好去徐家的地盘销货,雇主也好避开警察的调查。

即便她次地重申原则,张实繁却和聋了一样听不见她的拒绝,“这件事很重要,我想找出当年拿走我爸钱的是谁,马上南岸的地皮要开始拍卖了,我不想出什么乱子。”

熟知内情的陈柏崎在心里轻笑,那还会是别的什么人吗?都在妹妹那里喽,可是她忙着谈情说爱,无心钱权呢。

和陈静希扯上关系是她最不愿意的事,当年一命换一命才得来她的自由,她不想白瞎了胡大果的命,当年她被胡大果救了下来,却让徐元澄对帮派内部起了猜忌,她推辞道,“我说了不做……”

“不做不行了。”张实繁叫了保镖把枪抵在她后背,她也没有多慌张。

有点屁钱就不懂礼貌的雇主,她烦这种人烦得要死。

陈柏崎沉默以对。张实繁抢先亮了底牌,“要我说,胡大果一失踪就消失了那么多年,该不会真正的胡大果应该已经死了吧?不然你干嘛不回去徐老猫那里替她办事啊?”

陈柏崎不着痕迹地扁了扁嘴,接着仰头大笑:“那我是谁?是你妈啊?”。她笑了片刻补充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嘛,她怀疑我叛主,我白瞎给她做事啊?”

“说话放文明哦!”张实繁咬了咬牙齿,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徐老猫的女儿徐千婵过来。听说你们从小长到大的,该有很多……只有真正的胡大果和她之间才知道秘密吧?答不上来,你就完了。”

“什么徐千婵?哦,你是说老大的女儿,徐越安啊?她有asd孤独症,和我可不熟啊。”陈柏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作无辜态,如果她没死,那她下次一定要看见张实繁的尸体。

陈柏崎也是第一次遇见和她做生意倒还算计上一条船上的人的,也不怕她拿着证据塞进她家门口啊?那把符合张瑞身体里的子弹弹道的枪怎么样?送一把枪的事,她有的是办法。

“对哦。她不爱和人说话。”张实繁故作震惊地摸了摸下巴,讥讽地说,“那看来要请你的童年好友了。一个林静已经死硬了,还有一个周争呢,他最恨你了……”

她话锋一转,观察着她的反应,“我怕你不知道啊,提前说一下,人家周争如今也是头脸人物了,在祥瑞地产当总经理,啧,虽然是我对家的员工,但你们这些人都只认钱的嘛……你说,要是周争知道了下落不明的胡大果活得好好的,还害了林静坐了怨牢,害得徐家怡振堂的人在监狱里把她除掉了,你说他要不要找你算账?”

胡大果的社会关系,她只知道父亲陈静希说过的徐元澄、徐越安,还有妹妹的至交胡大果,其余她根本不熟,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真叫她来对质,她必定露馅。至于周争,她倒也已经见过面了,腹部的那伤口,就拜他所赐。

“何必?我不想见他。”陈柏崎想象着胡大果可能会有的反应和口吻,那个女人和妹妹一样,都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啊,理想主义者约等于待宰的羔羊,昔日旧友也能来捅上几刀,她掀起衣服露出腹部的枪痕,“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的功劳。伤口还是徐医生帮我缝合的呢。”

还有我亲爱的妹妹。想到妹妹,陈柏崎的笑容都更放松了,她亲爱的妹妹总是和她心灵感应,那是自陈静希的死而浇铸成的纽带啊。

“好吧。看来你真的是胡大果喽。”张实繁觉得无趣,她叫保镖把枪收回去,嘲笑道,“那真的不考虑一下帮我找找陈静希死因吗?当年林静是不是真的杀了陈静希啊?我看她不像那种人。”

差点没命的那个凌晨,多半是张实繁把消息放出去的,陈柏崎现在有七成把握,因为她原本打算那天就对张瑞下手的。那个凌晨,她在滨江路上的酒吧饮糖水,张瑞爱晨跑,早上下手很容易得手。清晨将至,店里来了个男人,看她一会儿,又默默地坐到了她对面,面色不善。她以为遇上想搭讪的蠢货了。低调行事,她只打算换张桌子,他却攥着她的手,“林静死了,你真的好狠心啊。”

陈柏崎听得不明所以,“你认错人了。”

她起身要走,他却拖着她不放手。“林静当时为什么要咬死陈静希是她杀的?”他问她的同时,刀也捅进了她的腹部。

纵然她能在听见“陈静希”这三个字时感到危险,也来不及躲了。

林静是谁,她暂且不知道周争对胡大果恨得那么深的原因。所以对张实繁这边,她也只好先糊弄过去。

“是或者不是,你该去找警察啊!我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我被派到了鸡鸣地那边,陈家的房子那么远,你教我瞬移啊?”

“我就讨厌你说话不好听,活算是利落。”张实繁不想和她再废话了,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提箱递给她,“东西在里面了。我多给了一部分现金,就当是‘找出陈静希的幕后人’的定金了。”

陈柏崎打开闻了闻确认没问题后,淡淡说了好。但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那亲爱的妹妹,怎么可以被这种渣滓纠缠?她走出张实繁的大别墅时,在想怎么给她报复。报复腹部的枪伤和刚才的为难,或者结果她的时候要干净一点,毕竟多亏了她,亲爱的妹妹才得以掉进她的罗网。

……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像是次日她就能接上王释诚远走高飞,在陈于心拿枪顶着张实繁的脑袋时,她是这么想的,美好而顺利得和梦一样。

张实繁到手那天是星期六,徐千婵当作无事发生在给她检查眼睛,等到陈于心顶着她们两人的脑袋,徐千婵表演出排练过多次的惊讶之后,张实繁那闲暇而愉悦的周末神情中才露出一丝被算计的愤怒和不甘。

作为绑匪的陈于心,用枪抵着黑老大的医生,于是徐千婵不得不从,把自己的服务对象捆起来。张实繁拼命挣扎着喊叫,自曝身份以此要挟、破口大骂以泄心头之恨,可惜陈于心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抹布被扔到徐千婵的脚下,被胁迫的医生露出难为情的表情,还是把抹布捡起来塞进了她的嘴里。

张实繁最信赖的医生提前准备好了麻醉针剂,来路不明的匪徒把药推进她的静脉,确定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之后,陈于心淡淡道,“你还是有洗脱嫌疑的可能的。”

她是怪徐千婵的戏演得不够真,要是她被抓住了,自己难免要被她供出来,即便远走高飞是计划内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愿太麻烦。

周末的安排其实可以很放松的,两人合力把张实繁抬到地下室的手术台上时,陈于心真正放松了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收钱放人。她和王释诚的机票也已经买好了,欧洲是个能容下整个加德满都的小偷的万花筒,凭借着她的医术和王释诚的机灵,她想生活下去不成问题。

她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张实繁和赎金过分相似,有种被王释诚拥抱的放松让她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医生的作息本就反人性,至少她和王释诚都没能体验过普通人的生活——星期一到星期五,然后又爱又恨之间的星期六、星期天,快乐在边际递减,之后在星期一成为羸弱的痛苦,不算太强烈还能坚持一下,也不算太微弱,不管上过多少年的班也还是会憎恶周一。

电话响起、排班表周期、急诊室换班、马不停蹄地划开血管和皮肉、缝合查看在报告上签字,其他时候是睡觉。哦,急诊室机器人,她自嘲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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