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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熟

 

柃拿起桌子上的粥刚想喝一口,就被陈文希夺了回去。

“这么小气?”

“想喝自己去买。”

陈文希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喝了一口。

“切,小气。”宋柃翻了个白眼,“反正我话给你带到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了。”

宋柃还有课,把话带到了就直接走了。

陈文希小口喝着粥,脑子里有些混沌。

他被赶出家门已经四个多月,这期间他妈一直在不停地联系他,他一直装死不回复,但是这样逃避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不可能一直不回家。

一想到他爸把他赶出来时的模样,他就头疼得不行。

他爸是个老古董,应该说他家的男性都是老古董,把他们组团捐到博物馆说不定还能当个镇馆之宝。

但凡他爸还有一丝可以说得通的地方,他也不至于负气离家出走。

虽然刚刚对着宋柃说得硬气,但是他还真的没底气不去自己亲妈的生日宴。

陈文希打开手机,果不其然又是刘女士一连串的催命消息。他挑了几句回了下,关上手机想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般打开手机回复自己会去刘女士四十五岁的生日宴。

刘女士的夺命连环消息算是结束了,但是他学校里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他对大学的生活还没什么感觉的时候就已经迎来了期末考试。

他当初听了他爸的意见学了法,平时还没什么感受,到了期末周才真的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他平时的课基本是能翘就翘,他现在虽然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问候当时不学无术的自己了。

徐余也停了很多兼职,每天都往图书馆跑。陈文希每天能见到他的次数也不多,只能依靠手机和他联系,偏偏徐余是个不依赖电子产品的,他和徐余又相当于几乎没了联系。

徐余这么拼命大概率是要拿奖学金,陈文希知道自己多余也就不再打扰他,只是每天往他桌子上放点水果,稍微让他补充些营养,免得他还没考试自己先撑不住了。

徐余刚开始还拒绝,后来直接把陈文希的衣服全包了,陈文希每次换下的脏衣服从来没有挺到过第二天。

虽然两人不怎么见面,但是彼此之间的联系好像又没少。

除了期末考试,相应的交际也多了很多,陈文希有意维持一些关系,经常和一些学长出去聚餐,每次醉醺醺地回来时徐余都会给他递上一杯热水。

陈文希有时候甚至觉得徐余像一个等待应酬的老公回家的小媳妇。

陈文希拍拍脑袋打掉自己的这个想法,他真的是喝醉了,竟然开始胡思乱想。

“你放桌子上吧,我先趴一会。”

徐余递过杯子来,陈文希摇摇头示意他放在桌子上,自己先醒醒酒。

“我这里有醒酒药,你要吃吗?”

“醒酒药?”陈文希挑了挑眉,徐余又不喝酒,哪里来的醒酒药?

“嗯。”徐余点点头,从自己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他。

“你帮我买的?”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陈文希还是问了出来。

“嗯。”徐余老实地回答他。“你每次喝醉回来应该很难受。”

“谢谢。”陈文希看着徐余,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好热,他掩饰地趴会桌子上,让徐余把药放在一边。

“你记得吃。”徐余把药放下,又凑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红?”徐余小声喃喃道。

徐余的衣领贴着他的下巴,他嗅着徐余衣服上和他相同的洗衣液的味道。感觉自己的耳朵和脖子也热了起来。

“最近晚上有些降温,你出去的话记得穿衣服,免得再发烧了。”

“嗯。”陈文希趴着闷闷地回答,他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徐余,只需要一眼他的心思就会暴露在别人面前。

徐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确保他真的没事后回了自己的桌位继续复习。

陈文希趴在桌子上唾弃自己,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学生,怎么还会因为肌肤触碰就脸红。他确认自己性向之后看片都没像这样脸红过。他刚刚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拥抱徐余的冲动,他还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情绪。

陈文希慢慢平复了下来,把刚刚的一切都归结为酒精的催化。

徐余已经上床睡觉了,给他留了一个灯照明,他简单洗漱了下关灯上床,努力让自己忘掉这突然的冲动。

宿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干脆让徐余在宿舍学习,反应也没人能打扰他。徐余考虑了一下,最后答应了。

陈文希复习也有些闲不住,看了没一会儿就打开了手机玩了起来,一下午过去几乎没看进什么东西。

他没完没了的小动作甚至都吵到了一旁的徐余,徐余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陈文希:“我们在复习,你不要再玩手机了。”

陈文希被抓包有些羞愧,立马把手机收了起来认真地看起了书。

但是这种安静终究还是持续不了多久,陈文希看了一会儿书,突然想起来他还没问过徐余什么时候放假。

“大概是十二月二十六吧,我也不太清楚。”

“你要回家吗?”

陈文希咬着笔回头问徐余。

“嗯。”

“你家在哪里?”

“就在本市。”

陈文希见他还想聊下去,干脆收起了书转过身陪他聊。

“你放假后在家里干嘛?”

“打工吧。”

徐余的回答在陈文希意料之内,他真的有些好奇徐余到底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工作。

“你的头发不剪一下吗?这样很挡视线啊。”陈文希指着自己的刘海,做了个剪头发的动作。

徐余摸了摸额前的头发,爬在椅背上低垂着头。

“已经习惯了,这样接收到的视线少一点,别人不太喜欢被我的目光看到。”

陈文希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戳到了徐余的痛楚,立马转移了话题。

“你们期末考试难不难?”

“应该还可以吧,老师都给了范围。”

提起考试,徐余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陈文希依稀还记得当初传播徐余谣言时有一条就是“破格录取优等生竟是散尽天良偷窥狂”,这样来讲,徐余应该是比他要小一岁。

“你成年了吗?”陈文希想着,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嗯。”徐余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但还是老实回答。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十七。”

“十七?”陈文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那不就是昨天。”

“是吗。”徐余对错过自己的生日倒是波澜不惊,提起来错过生日甚至没有一丝惋惜。

“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似乎是看出了陈文希有些愧疚,徐余出声安慰他。

“你昨天刚成年?”

“嗯。”

成年在陈文希的认知里是一件大事,徐余却这么不声不响地度过了,甚至连一块蛋糕都没有。

陈文希和他不是一个院,他对徐余的了解也就只有网络上的那一点和日常的相处。

徐余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有什么事几乎都憋在心里,不仔细观察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明明是讨论着他的话题,他却一脸局外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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