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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2_第二章 荷花池沉琴

 

得找个江南画师来,水墨粉彩才描得出几分味道。”

“不知宫里传说的那位绝世美人又是什么光景,德嫔娘娘如此绝色,难道真的要被比下去?”恭亲王福晋瞧着前头亭子里烟纱缥缈之景,无意中说出口,可等她回过头瞧见太皇太后则一脸愠色。裕亲王福晋推她,轻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众人正尴尬时,琴边端坐的岚琪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十指纤纤已然拂过琴弦,悠扬琴声乘水而至,叮叮咚咚间似见高山流水似见树林青葱,鸟语花香在琴声间流转,太后讶异道:“德嫔竟有如此悟性,她才学了多久?”

太皇太后刚才被恭亲王福晋勾起的不悦散了,静静聆听琴声,她在此之上虽无造诣,但玄烨幼年时爱琴,看着他学过几年,听了不少琴声,再或许因有了年纪,更能听出弦外之音。岚琪端坐那一侧,看似娴静优雅,声声慢慢里,却似倾诉心头酸涩,让她老人家听着,都不免跟着心酸。

一曲终了,众人击掌赞叹,太后邀岚琪再弹一曲,岚琪欢喜又得意,再次拨动琴弦,更加专注凝神,不经意间便将心事付诸瑶琴。外头玄烨进了园子,一步步听着,待入目湖中亭佳人抚琴时,不自觉就停下了脚步。

有人静悄悄来传话,苏麻喇嬷嬷远远瞧见,便附耳在太皇太后身边说:“万岁爷到了。”

太皇太后面上不动声色,只轻声说:“来得是时候,咱们听完这一曲,就散了,让他站在那里也好好听听,听听被他忘记在这里的人,心里有多难受。”

而岚琪浑然不觉皇帝驾到,自以为心无旁骛凝神静气的一曲,却不知不觉倾尽所有心事思念,待摁住琴弦收下最后一声,那边太后、福晋的掌声又将她拉回现实,起身上前欠身,遥遥听见太后说:“等回宫时,也让皇上听一听,咱们德嫔可不止读书写字要考状元,学琴也是一等一的悟性。”

岚琪面上承欢,心里却有她的无奈,又见太皇太后起身,众人也拥簇着要走,那边有个宫女过来说:“风大了,苏麻喇嬷嬷请太皇太后回去了,让您也早些回去歇着,还咳嗽呢,别再吹着风。”

岚琪应下,待一众人都走远,刚刚还欢声笑语的热闹顿时消失,她心里头一沉,回眸见桌上的琴,也不是什么稀世罕有的好琴,不过是自己想弹,太皇太后让琴师寻来一把好的给她。

环春已经瞧见远处圣驾,只是离得有些远,又有树木掩映,不瞧仔细看不见,她答应太皇太后不说,便也不敢提,劝主子回去避避风。岚琪却说:“你让小太监去找两块沉一些的大石头来,或青石板也成。”

环春不知她要做什么,可见面上有悲戚之色,说话时又咳嗽了几声,便不想违逆惹她难受,唤来前头太监去置办。这里随处都有假山树木,找几块石头很容易,不多时便搬来一块硕大的石头。

岚琪看了看,贝齿轻轻咬了唇,转身一把扯下亭子上悬挂的纱帘,长长地绞成一股绳子,将石头和琴两头绑住,环春这才明白她要做什么,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会儿我把琴扔到湖里,你们就把石头放下去。”岚琪捧起古琴,指挥两个小太监搬起大石头,那两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岚琪却恬然一笑,“没事的,回头我让环春赏你们银锭子。”

说完这些,抱着琴走到栏杆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水,亭子周遭皆是荷叶,唯有这一处临水,伸手将琴悬空,边上小太监也合力搬起了石头,她默默闭上眼睛,手中一松,琴身

落下,大石头也跟着坠下去,嗵嗵两声砸水的声响,之后只听水流潺潺。岚琪睁开眼,看到在大石头的牵引下,原还浮在水面上的木琴,稍稍挣扎后,很快就消失了。

远处玄烨目睹这一切,手里的折扇都要扼断了,他不明白岚琪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愿意弹琴给自己听?是计较佟贵妃也弹琴,还是她另有怨气?自己曾让她不要提承乾宫里的琴声,可从未说过她不能弹琴,古琴本是自己喜爱之物,只是如今变了味才不怎么触碰,可他愿意听岚琪弹琴,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这么做,是笃定了今生今世都不再碰琴弦?

而她刚刚那一声声泣诉般的琴音,也是在怨自己?

“万岁爷,咱们……过去吗?”李公公眼瞧着这光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催促皇帝动身,玄烨却朝后退了半步,一旋身说:“走吧。”

李公公目瞪口呆:“走?”

“回宫。”

“皇上,您……”李公公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拦住,“太皇太后那儿可是知道您来了呀,您这一走,老人家还不急坏了?”

玄烨脚下步子停了,李公公又诚恳地说:“奴才多嘴,万岁爷,您这要是一走,回头德嫔娘娘知道了,若是夜里一个人偷偷地哭,您舍得?”

玄烨目光一颤,“咔嚓”一声响,手里的折扇真的生生被折断了。

折扇断裂的声音很快就消失,手心的痛却迟迟不散,痛得直往心里钻。

李公公不敢再出声,随行的侍卫太监也不敢有动静。玄烨怔怔地立了须臾,他怎舍得她偷偷掉眼泪,可一想到她方才沉琴的举动,禁不住满腹不解勾起怒意,脚下微微一动就又要走,却听得几下咳嗽声乘风而至。

咳嗽声持续不断,玄烨忍不住转身看过去,远远瞧见岚琪扶着栏杆一下下抽搐,环春在边上抚背顺气,好一阵才歇,玄烨问李公公:“她为什么病到现在?”

李公公又不是太医,哪里说得出缘故,张口胡乱道:“听说五月末那会儿淋雨着凉,发了几天的烧,烧得火炉似的,退烧后就留下咳喘的毛病,一直慢慢养着,只是未见好转。”

皇帝瞪着他责备:“这不是废话,朕问你为什么?”

李公公苦笑:“万岁爷息怒,奴才可不是太医啊。”

玄烨眉头颤动,不做言语。但见环春扶着岚琪离开湖中亭,她一身绯色慢步水桥上,缓缓悠悠宛若夏日初莲,玄烨情不自禁朝前走了几步,而那边的人也倏然停下。

环春折回亭子里不知拿什么东西,岚琪一个人站在桥上,瞧着桥边绿蜡似的初秋荷叶,渐渐就不老实,蹲下来扶着才过脚踝的水桥栏杆,伸手不知要去够什么。玄烨这边看得眉头紧蹙,心里一个不安的念头才略浮上来,眼前绯色便如花绽开,轰然一瞬栽入水中。

耳边吵吵嚷嚷是救人的声音,李公公早带着侍卫冲过去了。玄烨浑身僵硬,还是李公公又跑回来喊他:“万岁爷,万岁爷,德嫔娘娘掉水里去了。”

“朕看到了。”皇帝没来由地浑身是火,知道那里有人救,知道那里水下都是荷叶牵绊不会沉下去,他大步流星就往皇祖母的殿阁去,冷冷撂下一句,“把人捞起来,让太医给她看,旧病新伤都治好了,朕再听见她咳嗽一声,你们通通提头来见。”

后面的话,自然是气话,哪里有灵丹妙药可以眨眼工夫就镇咳。李公公让几个小太监跟着皇帝去太皇太后那里,自己跑来水桥上看。德嫔已经被捞起来了,也没吃多少水,大概是吓蒙了,瞧见他时也没什么反应,只等众人七手八脚要把人抬走时,她看着李公公的眼神才有了询问之意。李公公跟在后头无奈地笑:“娘娘,皇上来了,都看见了,看见您一头栽进水里去,您能告诉奴才,您要做什么吗?”

岚琪却怔怔的,什么话也说不出,眼神倏然晃去别的地方,可周遭都看了一遍,哪儿有玄烨的身影?他来了,在哪儿?

这边太皇太后见孙儿怒气冲冲地来,屈膝行了礼坐在一旁就不说话,气呼呼的模样惹得她困惑又不悦,哼声说:“你若是来给老祖母脸色看的,还是回宫去吧,我在这里养得很好,本来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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