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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9部_第九章 曹植作弊事

 

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刘桢攥着这块破石头,重重叹口气,方才他还洋洋得意,这会儿却越想越后怕……

摇摆不定

建安二十年二月,刚回到邺城不久的曹操获得准确消息——蜀地已经易主。

庞统战死,刘备大军在雒城受阻一年之久,几经筹划终于擒杀了蜀将张任,突破了保护成都的最后一道防线。与此同时诸葛亮率部攻德阳,赵云取下江阳、犍为,霍峻也在葭萌关逼退了欲得渔人之利的汉中军队。尤其张飞所部推进迅速,不但击败抵挡他的益州司马张裔,而且在攻克江州城时俘获了巴郡太守严颜。那严颜乃蜀中老臣,素有威望,张飞屈身折节以礼相待,终于使其甘心归顺;此后凡遇不克之城,严颜出来现身说法,守城将领见老长官都投敌了,纷纷不战而降。

刘备虽然接连得胜,但成都尚有精兵三万,粮草足以支持一年,却也不敢怠慢;更恐汉中张鲁趁机作乱于后,听闻马超寄居张鲁麾下颇不得志,便派谋士李恢前往游说。马超与刘备一样是曹操的死敌,双方一拍即合,马超率所部兵马叛离张鲁,南下投靠刘备。这时几路荆州军连战连捷,尽皆挺进益州腹地,成都已是孤城。马超所部羌兵屯于城北,日日叫嚣劝降,城内人心惶惶,就连辗转半生寄居蜀地的名士许靖都沉不住气了,当先逾城投降。刘璋心灰意冷,无意抵抗,叹曰:“我父子在蜀中二十余年,无恩德加以百姓。百姓攻战三年,死伤无数尸横遍野,皆因璋之故耳,何能忍心再战?”下令敞开城门向刘备投降。至此,蜀地终于落入刘备之手。

对于曹操而言,这是个极坏的消息。蜀中易主,刘备已成为跨有荆、益的一大割据势力。而且马超与西北羌胡关系密切,又曾在张鲁麾下,有这些条件刘备很快就会向汉中下手。而汉中一旦失守,刘备不但掌握进出蜀地的要塞,还打通与西北羌胡势力的联系,若他们联合起来一起作乱,只怕关西之地再非曹操所能掌握。而且那时刘备大可自荆、益两路发兵侵犯,曹操东西受敌不能兼顾,若孙权再兵犯淮南,好不容易统一的北方将成瓦解之势,莫说许都难保,连魏土也岌岌可危。

要防止这不利局面出现,唯一办法就是抢先安定西北,最好还能把汉中夺到手,扼制刘备扩张的势头。曹操原本想处理完官员觐见之事,不料突然传来噩耗,秦氏之子曹玹病重身亡;曹玹已成年婚配,受封西乡侯,盛年而卒实在可叹,又令曹家人难过一场。但形势大于人,曹操也只能放下悲痛着手部署新的战事。将士修缮兵戈、整备粮草,幕府群僚收集战报、打理公文,一时间邺城内外都忙起来……

这会儿早过了定更天,魏国中台依旧熙攘,进进出出的令史捧着各地送来的文书、卷册忙得脚不沾尘:

“雍州粮草不足,还得供给夏侯将军,大军一动耗费无数,至少有几万石亏空。”

“征南将军上书,宛城侯音、卫开二部乃襄阳后援,不能征调。”

“乌丸只供来良马五百匹,没有阎柔、田豫出面,还真不行!”

“扬州屯田复开,只张辽他们那点儿兵防守,实在堪忧啊……”

嘈杂人声中,袁涣、凉茂、杨俊正围坐在角落里,对着一份敕令愁眉不展——这是路粹从听政殿递来的,是关于郡县改易问题。曹操有意将原并州辖下的云中、定襄、五原、朔方四郡合并为一郡,定名新兴郡,再增设郡兵护卫。表面上看这等郡县改易之事再寻常不过,细细品味却大有文章。并州乃匈奴散布之地,前番马超、韩遂作乱,单于呼厨泉表面没有参与,但依附于匈奴的屠各部却在暗中推波助澜,氐族首领杨千万也与匈奴互通声气;而这些都是无法挑明之事,毕竟匈奴归附大汉多年,没有确凿证据不好问罪。而曹操的这个改易策略明显是冲着呼厨泉的,政令颁布矛盾激化,会不会有何不测?

思虑半晌,凉茂搔着满头白发开了口:“西征在即不宜横生枝节。倘若这道令颁下,匈奴反了怎么办?雍州刚安稳几日,那帮羌氐之人又素以匈奴为尊,若呼厨泉狗急跳墙,难免他们不跟着闹。非但夏侯渊前功尽弃,连征张鲁都耽误了,得不偿失。还是退回去叫主公考虑考虑吧。”

“若匈奴不反呢?”杨俊只轻轻说了一句,便把凉茂问住了。但老人家抿着嘴连连摇头,似乎很不乐观。

袁涣斜依在案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他虽是郎中令,自从荀攸死后也参与中台诸务,而且兼领御史大夫之事,万千重担集于一身,这几日白天黑夜连轴转,早有些吃不消,说话有气无力:“依我说……事不宜迟马上颁行。”

“草率了吧?”凉茂不无顾虑。

袁涣话声虽弱,道理却不弱:“丞相岂不知匈奴有私心?乃故意所为。今十万大军即将西去,又有夏侯渊与雍凉诸部,我料呼厨泉那点儿人马也没胆子妄开衅端。他唯一希冀是我军困于秦川不得入蜀,疲乱之际谋乱于后。若丞相一路得胜,挫羌、氐之锐气,呼厨泉无能为也。毕竟他王庭还在咱大汉领土上。”

凉茂暗想:大魏公国都有了,大汉领土不过一句空话,倒是匈奴有理有据,人家是大汉附属,非魏国之臣,真做起乱来连名头都有!但这些话能想不能说。

莫看袁涣病歪歪倚在那里,却只一对眼神就瞧透了凉茂的顾虑,又补充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明知有个毒瘤,藏着掖着也无济于事。圣人尚曰‘时乎命乎’,有时就得碰碰运气。反正老朽是相信丞相能打赢的,你们呢?”

他如此发问,凉茂当然不敢说丧气话:“既然如此,就按曜卿兄说得办吧。”杨俊初入机枢资历尚欠,也无异议。

“好。”袁涣手扶桌案哆哆嗦嗦站起来,“咱现在就去见主公,把细则敲定,也好睡个安稳觉。”

杨俊提醒道:“路文蔚还在隔壁歇着,敕令是他送来的,是不是叫他一起去,从旁做个见证?”

“还是季才细心,甚好甚好。”袁涣连连点头。

杨俊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路粹叫醒,四人紧紧衣衫,准备往听政殿复命;出了中台阁门,外面比里面还热闹。曹操是不见地方官了,可崔琰、毛玠还得见,台阁本来就够忙的,也不方便让这些外官进去,他俩索性一人披件皮氅,在院里与官员谈话;一旁丁仪、徐邈笔录,徐奕守着一堆简册,随着接见就把调令发了,倒也条理清晰。

袁涣不愿与那些外官寒暄,低声道:“咱绕墙根走吧。”话音未落忽闻一阵讪笑——孔桂溜溜达达走进院来。

路粹朝杨俊耳语道:“神憎鬼厌之徒又来了。”随即提高嗓门,换了番口气道,“孔老弟,今晚刮的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怎么不在魏公身边伺候啊?”

孔桂知他揶揄,却也不当回事,笑道:“临淄侯家丞邢颙告见,说有机密之事上奏,旁人不得与闻。主公把我撵出来啦!”

一句话倒叫四人犯难,刚说去回奏,看来邢颙不退他们是见不成魏公了。杨俊对袁涣、凉茂道:“邢德昂方入见,一时半刻出不来。两位都是有年纪的了,国事多多倚重,还是早些休息;我与文蔚兄候着,主公若另有吩咐明早再转告二位。”

袁、凉二老也实在累了,客套几句就进去了。其实歇也歇不踏实,这日子回不了家,顶多在偏阁忍一觉。杨、路二人倚着门框,看着毛玠等人办公,有一搭无一搭跟孔桂聊着闲话。

没过多久,满院的官员差不多打发光了,徐奕翻翻简册,高声唱道:“朝歌县令吴质。”

“在。”吴质上前施礼——他三年前因暗助曹丕谋位,被曹操外放县令,自那之后还是第一次回到邺城,不过滞留半个月,一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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