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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_第五章 冒死营救政治犯

 

不问你了,你给我出去!”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挨骂挨多了曹操也不当什么事儿了。只苦于不能出门,便像往常一样在花园中与小厮们蹴鞠。刚玩了一会儿,便见四叔曹鼎跑来“应卯”,忙叫住他一处玩。

曹鼎满腹牢骚:“去去去!被你爹训斥了一通,谁有闲心哄你?我还烦呢!”

“侄儿实在是闷得慌,德儿天天就知道看书看书看书,爹爹又不叫侄儿出门。”

“你想出门吗?”

“当然想。”

“那跟我走吧!你烦我也烦,陪我一处解解闷儿吧!”

曹操自不明白曹鼎叫他如何陪,便随他去了。哪知曹鼎带他回府,摆下酒席,叫来两个歌姬。一边饮酒一边听她们唱曲。刚开始还好好的,唱到一半曹鼎竟拉过一个歌姬,抱在怀里就亲嘴。曹操哪里见过这阵仗?汗都下来了。曹鼎却不以为然,硬将另一个歌姬推到他怀里。

曹操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被那女子摸得心头暗颤,热血沸腾,痒痒的实在难受。最后实在受不了,推开歌姬,也不顾曹鼎了,跑出门骑马便跑回了家。待回到府中,心头仍在怦怦乱跳,索性找弟弟读书稳稳心神。

“阿瞒你可回来了……”曹德瞅他进来还挺高兴,“正有事有劳兄长指定迷津。”

“干嘛这么攥文假醋的?有事儿就说!”曹操瞧他文绉绉怪可乐的,暂把自己那点儿荒唐事放下了。

“我虽学不及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然四书五经也是了然于胸的。”曹德口气颇为自傲,晃了晃手里的竹简,“唯这兵法怎么也看不透!”

“哦?还有你小子看不懂的书?竟然开口问我了,说说吧。”曹操撩衣坐下。

曹德随意举起一卷说:“就拿这《孙武子》第一卷的《计篇》来说吧!‘兵者,诡道也。’你听听,诡诈欺人岂不有违君子之道?而且‘亲而离之’明明就是小人所为!孙武何以教人诡道?你还在一旁批什么‘兵无常形,以诡诈为道’,这都是什么用心嘛!”

曹操瞧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真是从心里觉得弟弟既可气又可笑,“德儿,你的《论语》、《中庸》是不是读得太多了呀?两军交战是你死我活的拼杀,怎么能讲什么君子小人呢?”

“不对呀!君子以仁德取信于天下,所以不欺君、不欺民、不欺心,亦不欺敌!仁德所在恶者望风而靡,何用诡诈之术取胜?昔日周武王会诸侯于孟津,牧野一战殷商兵卒望风倒戈,不正是这样的道理吗?”曹德越发认真起来了。

“德儿,你为什么不说孟子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呢?依他的话讲,武王连兵都没用商人就降了!”曹操不屑地说,“仁德的话断不可全信!孟子说‘无道齐桓晋文之事’,可他推崇的周武王却是以杀戮夺取天下的。难道不是吗?”

曹德一时无语了,孟子确实有失语之处,这是无可争辩的。

“你还没想明白吗?打仗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必要速战速决,才能使国家少受损失。以诡计取胜、用智谋对敌,可以很快战胜敌人,使百姓安定,你想想,这就不算仁德吗?而且当初周武王会师孟津合诸侯之兵也是以多攻少、以强取弱,还不单单是仁德的原因。”

曹德摇摇头又说:“虽说是这样,但古人用兵纷纷约定时辰、地点,攻杀战守皆有定制,互不相欺,那不也是君子之战吗?”

“德儿,你为什么句句不离‘君子’二字呢?”

“难道君子不好吗?”

“并非不好,我不是说了嘛,两军争斗之时不能分什么君子、小人,也不能刻意追求信义。宋襄公就是因为在战场上讲君子信义,不肯偷袭渡河的楚军,才在泓水战败祸国殃民的。”曹操不知不觉也认真起来了。

“话虽如此,但宋襄公不也名列春秋五霸之中了吗?正因为他讲求信义、宽而待人呀!”

曹操反被他问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宁学宋襄公之仁,也不以诡诈之术待人。”曹德一脸严肃。

“你可真是读书读呆了!”

“另外还有这一段……”曹德又拿起《九变篇》,“这里说‘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你听听,‘必生’‘必死’‘忿速’倒还罢了,怎么连廉洁爱民也成了危险之事呢?”

“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曹操款款道,“将帅廉洁爱民原是美德,但过于看重名节或一味注重百姓,就会被敌人利用。孙武的意思是要将帅明晰利害,放宽眼光,方能在战场上随机应变。”

“你能举个例子吗?”

曹操想了想,接过竹简放在桌案上,随手拿起一支笔在“爱民,可烦也”的原文旁写道:“出其所必趋,爱民者,则必倍道兼行以救之,救之则烦劳也。”曹德点点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你写了这么多,都快成注解了!”

“咱们生在太平年间,自然不必非学这等兵书战策,我也不过是消遣消遣罢了。你若有兴趣,我房里还有《司马法》、《尉缭子》只管取来看。”

“我可读不透,还是算了吧!”曹德摆摆手。

“嗯。我看你这辈子也当不成将军了!”

曹德也笑了:“我虽不成,但你认识那么多朋友,把你所批注的这套兵法拿去给他们看看,一起讨论为将用兵之道,纵然没什么裨益,博众人一笑又有何不可呢?”

这倒是提醒了曹操:袁绍很喜欢探讨兵法,何不拿去给他看看?“你说得对呀!可惜咱身在城里最多是纸上谈兵,若在家乡倒可以模仿一下战场。”

“模仿战场?”

“是呀!在谯县老家时总看见夏侯元让(夏侯惇)、曹子廉他们这么玩。把大家分为几队,就用木棒石块当兵器,打得还很热闹。”曹操暗想,自己就是因为打群架,才有机会明白自家的真实血缘的。

曹德听了似乎颇为神往:“谯县什么样,我都快忘了。上次回去我还太小,只记得那时娘很年轻、很漂亮……”

曹德与曹操并非一母所生。曹操之母是曹嵩的正室夫人,曹德却是小妾所生。但他俩母亲都已过世,曹嵩连丧三子又失妻妾,就只剩曹操、曹德相伴,所以对两人不分嫡庶一样看待。

曹操见弟弟忆起伤心事,忙道:“咱的娘亲虽然不在了,可还有婶娘,她很想你呢!还有子廉、元让、妙才他们。”

“等再过两年,我也要自己回乡看看……像你一样!”

“傻小子!”曹操抚摸着弟弟的头,“那次我何尝想回乡,我是因为保护了何颙,才被父亲处罚的。”

曹德眨着眼睛,追问道:“你前些日子偷偷翻墙出去,也是为了救何颙吧?”

曹操大吃一惊:“你、你……”

“你真以为我是个书呆子吗?自段颎那日搜府,你动不动就藏在父亲书房窗下,为的什么还不清楚吗?”

曹操听得目瞪口呆了,他从来只把弟弟当成七叔曹胤那等人物,从没想过这老实孩子也有心计。

“你觉得我帮助何颙对吗?”

“当然对啦!既然读书就当明是非。党人宦官谁是谁非我心里能不清楚吗?”曹德冷笑道。

“你千万不可告诉爹爹,不然我就惨了!”曹操一咧嘴。

“那是自然。”曹德坏笑一阵,“不过……”

“不过什么?”

“哥哥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可不能乱出主意呀!”曹操开始对弟弟小心了。

“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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