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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杀降乎

 

杀降乎(诚挚感谢书友“无尽冥思”、“一浪”投出宝贵的月票,小生拜谢)“这我王何意?”见赵王丹竟是这般答复,那大将乐乘喃喃着,登时心下忐忑不已,便依着上将军赵括之嘱咐,立马赶到到平原君府,找丞相平原君赵胜商议去了。那平原君赵胜在书房中接见了乐乘,转悠了也是足足小半个时辰,方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上将军所请,实乃天下也。依老夫之见,将军不要再滞留邯郸了,速回上党,回报上将军去吧”“平原君,这”大将乐乘心头微乱,待细细一想,他登时惊讶道:“平原君是说,我王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再有王命了?这这如何是好?”平原君赵胜却是呵呵一笑,反问道:“王命已定也将军以为何如?”辞别平原君后,大将乐乘还是不甘心,他又等了两日,两次进宫求见,那王宫长史都说赵王丹不在宫中,要么说是秋狩围猎去了,要么说是巡视关隘去也。此时,大军各种封赏事务早已经办妥,特使吴胜也来相催上路,大将乐乘再也找不出借口滞留邯郸,无奈之下,也就心有不甘地返回上党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上将军赵括棱角分明的面庞登时一沉,大手啪啪地拍着帅案,便是怒吼道“这是寻常军务么?这是战场决断么?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君王无断,丞相无策,本将却该如何处置真真气煞我也”“上将军莫急。”大将乐乘第一次见上将军赵括如此震怒,第一次如此不满地非议赵王丹和丞相平原君赵胜,连忙压低声音道“这一路归来,乐乘也是揣摩,如何处置秦军降卒?乐乘觉得我王与平原君之意,便只有一个字。”上将军赵括闻言,登时神色肃然,便急色问道:“一个字?却作何解?”大将乐乘大手猛地一劈,做了个斩首的动作,沉声道:“这一个字便是:杀”“什么?什么杀?杀降?杀了三十万秦军降卒?”上将军赵括突然心头一颤,竟是陡然间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在赵括身上并不多见,即使置身血腥大战阵前,赵括都不曾有过。盖因这杀降之说,干系甚大,不仅仅干系着三十万秦军降卒之命运,更干系着上将军赵括之名声,更干系着赵国道义之途。于是乎,乐乘那杀字一出,着实让赵括心惊了大将乐乘往上将军赵括身前凑了凑,便接着沉声道:“正是。上将军且想,若是已有他说,我王、平原君何须此般含含糊糊,何须如此有说无断?早早安排下来就是了”上将军赵括闻言,顿时默然。杀降,真的竟如那原本的历史一般,就要残忍地杀了这三十万降卒,虽然是秦赵完全颠倒了个个儿,虽然杀的是令山东诸侯恨得咬牙切齿的秦军士卒,赵括依旧觉得心下不忍。他紧锁眉头苦思了一会儿,便粗重地喘息了一声,缓声道:“乐乘将军,如何处置秦军三十万降卒,兹事体大,本将须慎重处之此事切勿外泄,容本将想想,再说便是了。”大将乐乘拱了拱手,应诺后便闪身出了中军大帐。上将军赵括踱着方步,又思忖一阵,心下还是烦乱不已。于是乎,赵括便带着贴身侍卫刘侠,漫步到了将军岭山顶。时下已是孟秋季节,连着几日间秋雨落下,已是一层秋雨一层凉,那夜来秋风已经是凉意渐浓、寒人肌肤了。一阵寒凉的秋风吹来,赵括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静气静气每逢大事要静气”上将军赵括站立在山顶上喃喃自语,紧接着便伸张双臂,深深地吸了数口清新的空气,让自己发热的头脑渐渐地冷却下来。依着上将军赵括之本意,将三十万秦军降卒罚做苦役才是上上之策。要知在这战国之世,人口才是国强国弱之根本,人力才是第一资源。三十万降卒一举斩杀,不仅仅残忍、招骂,突然浪费掉大好之劳力,也是可惜得令人心痛。然则,赵王丹、平原君赵胜所虑倒也并非全无道理。秦军恶名在外,其降卒更是不易安置,不管是集中安置以垦荒河套、修筑石长城,还是分散安置修葺关隘城防,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叛乱、逃亡之隐患。纵使有些隐患,严加防备、徐徐化之便是,岂能因噎废食乎?那杀降可是要背上千古之骂名的,前思后想之后,上将军赵括愈发觉得此事绝不可为也然则,此事前前后后须得如何处置,上将军赵括还要冷静下来,细细地想一想。人言:仰望星空,乃调节心绪之妙招也上将军赵括抬起头来,望向寥廓的星空,望了望苍穹中闪烁璀璨之星斗密布,再放眼俯视,看看方圆数十里灯火闪烁,赵括登时心头稍稍舒坦了一些。“美景如斯,壮哉妙哉”上将军赵括捋着披肩之长发,昂声大赞着。不久之前还是杀气腾腾、鲜血横飞之大战场,目下却已经成了平静之山谷营地,如此鲜明对比,乃拜上将军赵括所赐也。若非如何处置降卒——目下这揪心的难题纠结,上将军赵括原本是非常轻松的。长平决战,他率领着五十多万大军,业已铸就了一场亘古未闻的大功业——此一战,彻底摧垮秦国五十八万大军,斩首二十余万,受降近三十万旷古至今,但凡兵家名将,何曾有过如此煌煌战绩?更何况此战之对手乃战神武安君白起也乃号称天下无敌之秦军锐士也降卒,如何处置三十万秦军降卒?假如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烫手山芋,他本当要与三军将士大醉一场,而后再原地筑营休整,稍歇数日便可大军直逼咸阳,一举灭了秦国,除去这死而不僵之大敌,从而为大赵一统天下奠定坚实之根基。

自穿越这战国之世以来,因了秦国,因了武安君人屠白起,因了那历史上长平大战之惨败,赵括五年来一直轻松不起来,那种时不我待感,一直如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上将军赵括心头。这五年以来,赵括内心深处便只有一个愿望:灭了秦国不灭秦国,赵括心头不安;不灭秦国,赵括甚至无法顾及家中之娇妻,河套之红颜知己;不灭秦国,赵括甚至觉得这穿越根本就是失去了意义。这宏大之愿望,眼看便要变成事实了,上将军赵括心头便常常涌动出一种远道将至的感喟。那日眼见武安君白起湮没在箭雨之中,眼见秦军无奈出降,眼见长平大战生生被自己逆转过来,赵括心头的那道大堤便轰然决开了大胜,实乃畅快淋漓之大胜也此时原本应是畅快无比,原本应是大军振作、乘势西进,可是可目下这降卒之难,却又在赵括心头猛然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竟使他心头陡增烦乱,一时间陷入两难之泥沼了。将在外,王命有所不受,举国兵权皆在手此乃历来为将者之所求。赵王但在赵括受命出征前,也确曾将赵括的兵权与战场决断权扩大到了无以复加。五十余万赵军压在上党,举国之兵符授予赵括,这就是说,本当掌握在赵王手中之那部分兵权,都一并交给了赵括,还加了一句“得抗拒王命行事”当时连平原君赵胜都大为惊讶了。即或在长平大战之前,赵括事实上也从来没有就兵事与战场难题请命过赵王但,那时若赵王丹对战场事乱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奉行“将在外,王命有所不受”之准则行事。然则,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打仗,为了战胜秦国。如今战事结束,降卒处置关涉诸方国政,赵王但与丞相平原君赵胜却是不置可否,让他一个将军全权独断,岂非滑稽?可是,赵王丹这些年来渐变得心机深沉,那驭人之数更是信手拈来,那丞相平原君赵胜何等精明老练,这二人为何要如此含糊其辞呢?自己又为何对此等含糊,大是烦躁恼怒呢?一番深思熟虑后,上将军赵括已是完全清楚了,他清楚了赵王丹之意,清楚了平原君赵胜之意,甚至猜测着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是不是早就有了默契。说到底,这秦国三十万大军一进降营,杀这个谁也不愿触及的字眼,就在忽隐忽现了。可以说,受降一开始,杀,这个字眼就已经在赵国君臣的心头蠢蠢欲动了。这战国大势大争之世谁都清楚,赵国无法万无一失地一举融化一支如此巨大的成军精壮人口,三十万秦军降卒,须得消耗多少粮食三十万降卒若是一旦叛乱,那平叛,又须得耗费多少国力受降一毕,上将军赵括便派大将乐乘快马急报请命,也是害怕触及那个敏感的字眼;赵王丹含糊地不置可否,也是害怕触及那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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