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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那一对姐弟的身影散去,那股不适感仍在,甚至愈演愈烈,几乎就要破土而出。闻丹歌捂住心跳紊乱的胸口,脑中飞速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忽然,她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鹤。”

闻丹歌一怔,以为又是刃毒制出的幻象。可等她转过身,手中迎魁倏地掉落。

应落逢倒在血泊中,眼眶的位置空无一物,双手向上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因为过分孱弱无力垂下。

薄薄的胸膛如一片蝉翼起伏,苍白干涸的双唇微张,她只能从艰难挤出的口型上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阿鹤,救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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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绝情

◎下意识举起剑,想要斩断这声缠绵的:“阿鹤。”◎

自从轮回廊傀儡戏之后, 闻丹歌再没有过问过关于应落逢“前世”的事情。一来是她觉得前世如何与今生无关,虽然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但她确实没有太多窥探欲。他们之间始终怀有一种“他/她不说一定有难言之隐”的默契。二来则是因为,她有些害怕从他嘴里听到前世自己的种种。他会落入那般境地, 那她肯定没有好好保护、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星人, 或许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沉入仙子湖冰冷的湖水中, 自戕了。

现在回想起来, 当时的自己多么懦弱无能。

是以,当她看到“应落逢”倒在血泊中时,脑中那根弦“嗡——”一声断掉,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她缓步走向前面的人, 眼睛死死盯着“应落逢”, 试图找出一丝破绽唤回理智。

其实很容易找出破绽。

削瘦的面颊、空洞的眼眶, 他像一具干枯已久的尸体。但偏偏血是新鲜的, 源源不断从身下溢出,仿佛无穷无尽。有什么东西拼命汲取着他的生机, 在他的尸体上生根发芽,最后对着她开出一朵讽刺的花。

迎魁出鞘,在空中留下一道流光般的弧度。然而,幻象并未如想象般破灭,他枯萎的速度更快了。

“阿鹤阿鹤”一声声, 怨慕泣诉,字字泣血。闻丹歌胸膛剧烈起伏, 强撑着才没有再往前一步。

再往前就要碰到他的血了。

他似乎“看”见了她, 朝她的方向奋力伸出手,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阿鹤救我、好疼啊好疼啊”

听见了吗?他说他好疼?你还不去救他吗?

熟悉的腔调在脑海响起, 闻丹歌无比确定, 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刃毒造出的幻象。再逼真、再残忍,都只是为了引诱她跨入陷阱。

她非常清醒,非常冷静。

然而、然而,迎魁的铮鸣震耳欲聋,时刻警醒着她不要过去、不能过去。但其实过去才能战胜幻觉,闻丹歌这么告诉自己,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

触到黏腻血液的刹那,它们迅速攀上她的腿,像是静候已久的肉食藤蔓缠上猎物,将她牢牢禁锢。闻丹歌手起剑落,将它们斩落,继续一步一步走向“应落逢”。

场景再度变换,他被关在笼子里瑟瑟发抖,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笼子外三个“食客”正高谈阔论,期待着今晚能够大饱口福。

闻丹歌不假思索地拔剑挥过去,三人瞬间倒地,变成他们口中的“食物”被血液蚕食。她终于来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轻声唤了句:“落落。”

她知道这不是他。但她无法忍受任何一个他痛苦,她宁肯自己痛不欲生。

原来前世,他受了这么多苦。

“呜阿鹤、阿鹤我好疼啊”看啊,多么拙劣的伪装,翻来覆去只会这么几句话。但闻丹歌仍然弯下腰抱住他,向之前每一次一样安慰他:“没事了,我来了。”

“阿鹤”他从凌乱的长发中露出一张脸,虽然苍白瘦削,但泪珠熠熠生辉,仿佛误入凡尘的珍珠仙子。只是这仙子的眼中,闪着两轮诡异的血月。

她动不了了。

官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敲了敲天机扇,笑道:“护法真是痴心一片,在下神往。”

怀中人随着他的出现化作一滩血水,血水重新攀上她的四肢,不过这一次她没能挣脱。闻丹歌淡淡道:“你把其他人杀了?”

官琰掩唇一笑,挥袖撤去幻境,语气惋惜:“这可就误会大了。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护法不妨回头看看人是谁杀的?”

其实不用回头,冷静下来细想方才那一番,处处是破绽:为什么不多不少,刚好是三个“食客”?

闻丹歌呼吸一滞,体内运转飞速用以压制刃毒的内息有一瞬的紊乱,结果就是这一刹那的空隙被刃毒抓住,钻心刻骨之痛疯涨。

“噗!”胸腔内的空气被一寸一寸榨干,她实在忍受不住口吐鲜血,以手撑地才勉强没有倒下,迎魁亦在一旁嗡鸣。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官琰一边笑一边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花,走到她面前展开天机扇,满眼跃跃欲试,“当真没有防抗的余地了?”

闻丹歌冷冷盯着他:“不想死的话,大可一试。”

“你若是恢复到巅峰时期,或许能与我一战。但”官琰摇了摇头,天机扇开合,数枚毒针刺出,又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被无形结界当下。他也不恼,脸上仍然挂着温和无害的笑,“但你不仅没能恢复,还搭出去一半的修为。虽然只有一半修为也足以威慑九洲,可我还是好奇,你把另外一半修为藏哪了?”

闻丹歌:“无可奉告。”

官琰眼眸含笑:“那么出去的法子,在下也无可奉告。届时我会向众人说明,护法和其余几人死于秘境,无人生还。”

“哦对了,奉劝你一句,这可不是白寒使的那种低阶血毒。此等血毒会反噬到主人身上,也就是说,你越破坏,所挂念的那位所受的反噬就越严重。”

长刃不知何时到了他的心口,仿佛只要他再说一句,迎魁就会刺穿他的心脏。即使被如此威胁,官琰依旧云淡风轻,两指夹住剑刃,丝毫不畏惧:“很奇怪吗?”

闻丹歌:“你怎么会有他的血?”

“呵呵。”官琰点了点眼下的剑锋,“看来不仅你瞒了他,他对你也有不可言说的秘密呀。”

闻丹歌不欲再听,闭眼打坐,沉心静气:“滚。”

官琰甩了甩折扇,雾气开始弥漫,新的幻境生出,血毒化成的藤蔓一点点爬向她,层出不穷的离奇怪影几乎要把整个人吞没。他欣赏了一会闻丹歌周身的魔气,明白她离被刃毒同化不远了,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迎魁颓然落地,闻丹歌眼底纯黑与猩红闪烁不定,周身时而散发出纯白光芒,时而又被森然鬼气替代。

直到猩红完全占据瞳仁,迎魁发不出一丝声音。

————

官琰见自己走出这么远,闻丹歌的剑光都没有追上来,唇角止不住上扬:看来这次,他终于成功了。

“镇”又如何?于绝地谷将他们封印又如何?他蛰伏了这么久,不惜以肉身神魂为代价,就是为了蛀她的心,把这柄最后的剑毁掉。天道已经放弃制衡,这天下该恭迎真正的主人了。

也算不枉他费了那么多心思,一步步请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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