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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就烦!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外面的社会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学习好就啥啥都行吗?做梦去吧,像你这种书呆子只能给别人打工,像李玉竹那样的女孩才吃得开。”

现在的张文华肯定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了,但当时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像个战士一样维护了心爱的姑娘。

李萱源想过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没有想过自己在张文华心中这样一文不值,被气得大哭,“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呀?你给我道歉!否则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张文华再次走向楼梯,李萱源固执地拉住他,“你必须给我道歉!你伤害我了。”张文华觉得她不可理喻,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在这自取其辱,道歉没门儿!”

李萱源似乎下定决心挽回自己的自尊心,吼道:“马上给我道歉!要不然我就把你写给李玉竹的情书交给胡阿姨!”

胡阿姨就是张文华的母亲,受老一辈交往的影响,李萱源的母亲和张文华的母亲平时有来往,有时候张文华的母亲会从李萱源那里打听张文华在学校的真实表现。

张文华一下子慌了。他想象得到如果母亲看到这封赤裸裸的告白信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不怕挨打,可他不想听到母亲再说出“这辈子白养你了”“我活着真没意思”之类的话。高中三年,他好不容易在母亲面前表演出完美的样子,绝不想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他觉得情书应该在李萱源身上,便去抢,李萱源躲闪,平台在他们脚下“吱吱”发声,某一个瞬间,张文华抓住李萱源的领子,把她的上半身推到平台外,威胁道:“快点给我!要不然我就松手!”

李萱源很害怕,但那一刻,她忽然很想赌一下自己喜欢的男孩是不是真的一点不在乎自己,便没答应。

随后她跌了下去,高度大概只有五米左右,本不足以致命,但下方都是塔楼塌落的青砖,她的后脑勺刚好磕在一块青砖的尖角上,血色瞬间把她吞没。

张文华并不是故意松手的,那天李萱源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再傻里傻气,特别在校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子部分是蕾丝的,坚硬光滑的料子从张文华指间滑脱了。

张文华懵了几秒,跑到楼下查看,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血,李萱源已经没了呼吸。他无助地盯着李萱源的脸,脑海中首先出现的是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会多么失望,他落荒而逃,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水库中。

冰冷的水让他清醒,他想到情书还在李萱源身上,挣扎着爬出来回去寻找。那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女孩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找到情书,他已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想到任由李萱源的尸体放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索性拖着她的尸体爬到山坡上的密林中,在老柞树下挖了一个坑,将其掩埋,然后回到塔楼下,用水把石头清洗干净,偷偷返回学校。

后来他幸运地躲过了调查,第二年那座塔楼也因为存在安全隐患被水库管理部门拆除。

第17章 故人重逢

晚风轻拂,水浪缓慢涌上岸边,虫鸣蛙叫不绝于耳,不时还有“咕咚”的声响,不知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这种荒山野水,大自然似乎还保留了一份人类感知能力范围之外的灵力。

月亮不知何时升了起来,水面一片亮白,猫头鹰的叫声放大了张文华心中的恐慌——坑已经挖了一米深,一米长,下面却没有李萱源的尸骨。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暗想可能是自己当时太紧张,记错了具体位置,然后沿着现在这个坑的边缘围着树继续挖。

一个多小时,树下一片狼藉,石块和树根撅得到处都是,依然不见尸骨,也看不见残存的衣物。

这是怎么回事?被野猫野狗拖出去了吗?他记得因为当时没有工具,所以那个坑挖得并不深,他害怕被发现,又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这山里的流浪猫狗多得是,还总有野猪出没。

或者是碎光先一步……不可能,碎光如果动了尸骨,将来在警察面前就说不清楚了,她绝不会这么干!

犹疑之际,一阵异常的水声传进耳朵,不是波浪拍击水岸,而像是搅动水面,寻声望去,树叶招摇,把亮白的水面切碎。

声音持续传来,很有规律,张文华确定那边有个东西,急忙把地面复原,把工具收进钓鱼箱,朝水边摸去。

大概十几米,地势落差变大,他的目光掠过树顶,在浅水里看见月色下一个白惨惨的东西,长长的黑发,落寞的身影,双脚吃力地挪动,向水库深处走,隐隐还伴随着抽泣声。

那个女鬼!?张文华汗毛倒竖,几乎瘫坐在地上,但转瞬,他又觉得这个背影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小心从一面陡坡爬下去,出现在岸边的最后一棵树后。

水面已没到“女鬼”胸部,长发飘在身后的水面上,视野更好,抽泣声更清晰,张文华确定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这个时间,她从哪里冒出来的,要自杀吗?一系列问题在脑海中闪过,沉重的钓鱼箱落在地上,声响惊得女人回头。

那一刻,似曾相识的感觉变成了真实的感受,即便张文华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但他还是认出,这个女人竟是李玉竹。

他从树后跳出来,喊道:“是李玉竹吗?”

女人身体一抖,加速朝深水处走,可能是情急之下脚下踩空,整个人在水面上“扑腾”起来。

张文华冲进水里,朝女人游去。

他是跟王逍遥学的游泳——为了讲故事时更好地描述溺水者在水中挣扎的感觉,结果王逍遥说他是天生的游泳健将。

狼狈地回到岸上,张文华大口喘息,女人呕吐不止,待她消停下来,张文华愤怒地扳过她的脸,“你搞什么?自杀?”

那时李玉竹才发现救了自己的是曾经的恋人,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等她缓过神,扑到张文华身上哭得悲痛欲绝。

出山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大坝外面的停车场,张文华才问:“你怎么来的?”

李玉竹回答说:“开车来的,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在这待一会儿。”说着,她便随意坐在路边。

张文华拉她起来,她执拗着不肯。张文华怒道:“老天开眼让我遇见了你,要不然你就死了!走,我送你回家。”

李玉竹发疯一 样打开他的手,“你凭什么管我?我他妈没有家!让我自生自灭!”

她浑身酒气,声音沙哑,但音色跟六年前一样特别,带着一股我行我素的淡淡冷漠。

张文华强行翻出她兜里的车钥匙,找到停车场里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把她推上车,开车上路。

路上依旧没有对话,李玉竹抱着膝盖蜷缩在副驾驶,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一口接一口地喝酒,时而麻木地看着前方,时而埋头哭泣。

进入城区,霓虹闪烁,张文华减慢车速,问:“进城了,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李玉竹下巴枕在膝盖上,醉醺醺地摆摆手,“随便吧,你随便把我丢在哪都可以。”

张文华猜得出,这个年少时就很有主见的女孩大抵是跟家里人吵架了,而她这种情绪的确不适合回家,索性调转方向,把车开回到老城,回了客常来客栈。老板娘看见他们这幅模样,反应再次很诧异。

市场里一些小摊位还开着,张文华买了一些食物,端回楼上,没想到李玉竹刚一看见食物又吐了,呕吐物里没有食物残渣,只有酒。

吐完,李玉竹平静了一些,蜷膝歪在椅子上,闭着眼,湿乱的长发遮着带着残妆的脸,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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