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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节

 

他们之间争起来,自己帮谁?

这就好像母亲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一样,两大之间难为小,属于世纪难题,根本无解。

而陈瑛,这个造就了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实际上只是朱棣和朝臣博弈的棋子。

“这个纪纲,说什么朝堂上陈瑛一手遮天,我真是!”

陈堪气呼呼的将手中的信纸砸在桌子上,连带着纪纲也怨了起来。

若非纪纲出现在草原上干扰了他的判断,这些事情他早该能想到的,又岂会只将过错放在陈瑛身上。

现在看来,这陈瑛分明也是身不由己,或者说骑虎难下。

他已经成了朱棣手里挥向臣子最锋利的那把刀子,根本不以他自己的意志力为转移。

陈堪逐渐冷静下来,他觉得他还是该回京一趟,不管朱棣和臣子怎么争,陈洽始终是无辜的。

海贸繁忙

别人死不死的陈堪无所谓,他现在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早就不是刚刚来到大明时那个一腔赤子之心的陈堪了。

现在他学会了权衡,学会了利弊,也学会了斗争。

但他始终恪守着一条做人的原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在五城兵马司时,没少接受陈洽的恩惠,好几次斗争陈洽都选择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后,他才能化险为夷。

就拿锦衣卫解救群臣那一次来说,若非陈洽关键时候替他作证,死的就不是李延而是他陈堪了。

后来他陷入朝争危机,与朱济熺你死我活之时,也是陈洽出言给他争取到了扳倒朱济熺的时间。

都是陈堪起于微末之时的恩情,陈堪现在能在大明站稳脚跟,陈洽的在他还弱小之时的那些庇护绝对功不可没。

其中或许有方孝孺的授意,但做事的人是陈洽。

所以,他必须保下陈洽。

趁着现在陈洽还没死,陈堪必须尽快回京。

这个时候再拖家带口就不好了,所以陈堪迅速来到后院与常宁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常宁闻言,嘴角不自觉的瘪了一下。

片刻后,弱弱的说道:“可你刚刚回家都还没有几天。”

陈堪揉揉他的小脑袋:“为夫这次去京师也不会太久,长则三月短则俩月,为夫尽量在元正之前赶回来,陪你过节,如何?”

常宁当然不依,陈堪只好大白天关上房门。

然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将常宁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揉着老腰踏出房门时,陈堪觉得他或许该准备一个保温杯了。

叫云程唤来亲卫李四,很快,李四就召集了弟兄,准备随同自家侯爷走一趟南京。

刚回家就又要离家,陈堪当然也是满心不舍。

原本还想着要是时间宽裕,便带着全家回南京去过个年,但是一想到在大狱之中饱受折磨的方孝孺和即将问斩的陈洽,陈堪还是只能将全家回南京过年的念头打消。

陈堪从南京开到北京的宝船已经停在涿州吃灰吃了很久,好在侯爷家大业大,有许多工匠的伺候,宝船还不至于提前退役。

不过,这次从南京回来也是该给这艘宝船找个去处了,陈堪觉得,朝鲜和倭国就不错。

“嘟嘟~”

海螺做成的号角吹响,意味着大船开始驶离码头。

三个小家伙得知陈堪要南下的消息之后,也急忙快马来送,但他们到达岸边之时,陈堪的大船已经驶离了码头,顺着运河缓缓朝南京而去。

看见三个小家伙朝自己挥手,陈堪不耐烦的抬起手回应,随后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南下的速度自然是要比北上快上许多的,毕竟当初北上之时,宝船上装的可是一整个侯府的所有人和家当。

现在只有陈堪和一百多个侍卫,一百多匹战马,重量上就轻了不止一截。

所以第五天的时候,陈堪乘坐的宝船已经驶过了淮河。

运河与淮河交汇处,陈堪亲自洒下一张大网。

河道上来往的商船与客船都不敢和这艘巨无霸争锋,所以陈堪这一网的收获还算丰富。

陈堪从中取下一条小臂长短的大鲤鱼,一条鲟鱼,又抓了一把虾米,便将剩下的小鱼小虾赏给了一众亲卫们。

这一次陈堪没有带厨子,想吃到美味的鱼便只能自己动手。

反正麾出自麾下亲卫们之手的食物,以他的挑剔程度,绝对是很难下嘴的。

将鲤鱼的肚子掏空,往里面塞一些晒干的香菇海参干贝清蒸,鲟鱼用来煮汤,至于小虾米,当然是炸出虾油焖饭。

李让准备好了食物和酒,便坐在甲板上开始小酌起来。

期间麾下的亲卫们自然免不了假装路过陈堪的桌子,实则顺走一块鱼肉或是一勺米饭。

这些陈堪都忍了,毕竟他做得多,自己也吃不完。

但当李四第三次路过后,桌子上蒸鱼的盘子便消失不见的时候,陈堪终于忍不了了。

“你他妈是猪吗?”

“连盘子也吃下去好不好?”

“偷偷摸摸的样子,成何体统?”

被现场抓包的李四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默默的将藏在怀里的盘子放回桌子上,但盘子里的鱼,别说鱼,连葱都没给陈堪剩下一根。

陈堪扯了扯嘴角,默默的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随后意兴阑珊的回了房间。

陈堪一走,一群大老爷们儿便迅速上前将陈堪锅中的鱼汤和虾油焖饭分食一空。

没法子,不是他们不懂得上下尊卑的道理,属实是侯爷做出来的饭食太好吃。

这一次船上没有厨子,他们吃饭也只能自己动手。

但以他们的能力,能将米饭煮熟已经是不易,更遑论做出美味的鱼汤。

反正他们跟随陈堪已经好些年了,大家平日里都是以兄弟相处,谁吃不是吃啊!

回到房间,陈堪还是觉得以后再出门的时候得带上厨子,最不济也要准备一些干粮,不然靠这些亲卫,他们早晚要饿死。

半个月之后,宝船终于驶进了长江航道。

一进入长江航道,陈堪便发现往来在大江之上的船只比他离开京师之时,最起码翻上了一倍。

当然,这些船只,毫无疑问还是得给陈堪乘坐的巨无霸宝船让出航道。

好在大江足够宽阔,能够容纳更多的船,一艘宝船自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堪站在甲板上,十一月的江南虽然没有下雪,但也很冷了,所以陈堪已经换上了洁白的狐裘。

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船只,真真是百柯争流千帆竞发,热闹至极。

河道上有尖底的海船,也有平底的河船,但无一例外,所有的船上都拉满了各种货物。

这一幕在重农抑商的大明来说,绝对是非常罕见的。

但陈堪很快便想明白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郑和。

郑和去了一趟日本之后,大明与倭国之间来往的船只便络绎不绝,大明从倭国运回来的银子更是一次比一次多。

虽然每一次都是打着做生意的名义,但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掠夺。

倭国银子多,所以倭国的银子不值钱。

大明的货物又是倭国紧缺的,大明提出要用倭国的银价结算,倭国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因为除了大明以外,倭国周边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提供这么多大宗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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