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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磬声声线紧绷,略有点紧张,“什么?”
“在泽罗尔岛上的时候,我问你‘会不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你答应我的,还做数吗?”
他最终还是问了。
但他永远不会像裴野鹤那样豁得出去,他就算问,也隻敢为自己讨一个底线。只要宋磬声还愿意留在他身边,那余下的,他都可以不去求。
宋磬声低声道:“我没答应你。”
车内立时变得极度安静,姚湛空猛然回头盯着他,粗重的呼吸异常明显,手臂上精悍的肌肉绷起,将剪裁高级的西服彻底撑起,充满了摄人的压迫感。
宋磬声深吸一口气,坐正身体,回头望他,清明而冷静的眼神却莫名让姚湛空通体冰寒,他强调道:“我没答应你,我只是说‘这取决于你’。”
他勾了勾唇,眼神却毫无波动,“你有用的时候,我自然会在你身边,可是现在,你没用了。”
“我有用的,”姚湛空急切地剖白道:“我可以为你去死,真的,现在就可以!”
“不用了,”宋磬声没有回避他的眼神,语气很淡也很轻,甚至带了点安抚意味,“去过你的生活吧阿湛,我和你的缘分,其实早在我死的时候就断了。你也已经做过决定了不是吗?你放弃了我,选择了新的生活,而现在,你只需要按照你原本的计划往下走就好。”
“不是的!”姚湛空急切地去抓他的手,可这一次,宋磬声却坚定而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我本来打算等阿鹤回来之后再和你谈的,但你既然问了,我觉得早点把话说开也挺好的。”
宋磬声淡淡一笑,彻底宣判了姚湛空的死刑,“阿湛,不管你怎么想,可在我眼里,从这一刻起,你我之间彻底结束了。”
“我不允许!”姚湛空低吼一声,一把攥住他的手,力气大到整隻手都在抖,“为什么是他?我不可以吗?如果你只需要一个人,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说,我改,我都可以改,你别这样……”
话到最后,语调颤抖,几近哀求。
可宋磬声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他一字未说,可不容置喙地态度却如此明显。
“为什么……”姚湛空心臟紧缩,巨大地刺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甚至觉得这只是场未醒的噩梦。因为宋磬声昨夜的态度太过冷漠,所以他才会在梦里梦到这一幕。
可他时刻清醒的意识却冷静而残酷地击破了他的幻想,这不是梦,这的确是真的。
他好不容易重得的珍宝,不要他了。
他茫然地看着宋磬声那双清明而漂亮的眼睛,渴望从那双眼里找出一个答案,可宋磬声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温柔的表象下是不可能被撼动的坚决。
姚湛空的手一直在抖,渐渐地,他全身都开始发颤,宋磬声的眼神像是一柄能将他凌纯的钝刀,刀刀不见血,却划得他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是他挑起的话头,也是他想要一个答案。可当宋磬声真的将一切说出口,承受不住的那个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在眼泪掉下来之前,他仓惶地低头,不想让宋磬声看见自己的狼狈。
可当他低头泪落,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却出现宋磬声被他捏到青白发紫的手。
姚湛空倏地瞪大眼睛,哽咽的喉咙挤不出半句道歉的话,僵硬的身体甚至像失了控一样不听使唤,任他怎么控制自己,就是无法放松紧紧桎梏住宋磬声的力气。
他宛如困兽般弓腰低吼一声,后背的兽魂闪出断断续续的暗芒,姚湛空是刻意催动了哨兵之力,才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放开了铁钳般的手。
“对……对不起……”他沙哑地道着歉,失控的身体让他不敢贸然触碰宋磬声,只能瑟缩到驾驶座拐角,浑身颤抖的模样像是犯了癫痫的病人。
“阿湛……”宋磬声为他狼狈的模样感到心软,尤其是看过他在人前发扬蹈厉的模样,他就更不愿见到这样窘迫的姚湛空。
心软是本能,但宋磬声从不会为一时的情绪改变自己的决定,相反,正因为看到这样的姚湛空,他内心的想法更坚定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恨他,自然也没必要折磨他。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不会因为姚湛空的痛苦而兴奋,更不会因为他的痛苦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既然左右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何必多纠缠一星期,徒添烦恼呢。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我会暂时住在那间房子里,等阿鹤回来,我会和他商议新的去处。”
“不……”听着他语气平静的安排,姚湛空难受地蜷缩起来,虚弱地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希望,“先,先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好吗?裴野鹤至少一周后才会回来,这一周,这一周先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就一周,先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别这么快……”
宋磬声回避般地躲开了他祈求的视线。
如裴野鹤所说,他的确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模样,那会让他从心里产生被爱的满足感。
但裴野鹤和姚湛空不一样。
裴野鹤是个极度情绪化的人,他的眼泪来来去去,只有几分钟功夫,前脚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后脚又能舔着脸贴在他身上,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