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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那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
“啊?”
“我从小就没见过爸爸。”
“抱歉,我不知道……”
“不是,我不是在惋惜我没有爸爸。”宴青川忍不住笑,郁寻春呆呆的样子太可爱了,他狠狠搓了一顿脑袋毛才收手,“我妈是个外貌协会,她上大学的时候对我生父一见钟情。
“据她说我生父是一个脑袋灵光脸长得好身材也好的男人,就是人品不怎地,因为我妈倒追的他,就以为能拿捏我妈,于是我妈就去父留子。”
郁寻春一听一个不吱声。
“虽然我没有爸爸,但是我并不缺少所谓的父爱。”宴青川看着他,眼神很柔和,“或者说,爱,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父亲和母亲之分。”
说起家人时,宴青川的表情很坦然和明媚。
从他对他母亲的称呼也能看出来,与其说是母子,他们俩更像是朋友。
郁寻春莫名有些羡慕。
羡慕他提起家人时的笑脸,羡慕他话里话外被爱滋养着长大的童年。
他有时候也会想,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宴青川这样的孩子。
幼稚又从容,童趣又稳重。
直到这一刻,他温馨快乐的成长环境彻底具象化。
到底是多充盈多富足的爱,才能让宴青川说出这样的话。
爱没有所谓的父母之分。
郁寻春低下头,他突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宴青川。
他有些……嫉妒。
是的,嫉妒。
他因为别人幸福美满而嫉妒,这一瞬,郁寻春觉得自己好丑陋。
轮舱晃动了一下,停住了,同时砰的一声,烟花接连在夜空下绽放,斑斓炫丽的色彩泼墨一般,像一场人造的流星雨。
宴青川像上次那样握住郁寻春的手,推至胸前:“寻寻,当摩天轮停在最高处的时候要许愿哦。”
他的手抽走,郁寻春手背空了一瞬,他垂着眸:“你怎么总是相信这些?”
“你不信吗?”
“我不信,”郁寻春放下手,“我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如果依靠许愿。
如果等着别人来拯救,郁寻春或许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从善如流地扮演着让席余馥满意的好孩子。
他按照所谓的既定的剧情继续饰演人人厌恶的万人嫌。
那是他既定的人生轨迹。
将希望寄托在外物,难道就会有人从天而降来修正这一切吗?
不会的。
他一步一步从那个沼泽里走出来,靠的都是他自己。
他不信这些。
这一刻也不想再陪宴青川演戏。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
宴青川又问了一遍:“寻寻,你今晚开心吗?”
这一次,郁寻春连不知道三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他转头望向窗外,隔着百米的高空,好像也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站在下面,仰头望着他。
你瞧,他的位置应该在那里。
宴青川握住他的手,掰开他攥在掌心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他掌中那串月牙形状的指甲印。
“我今晚很开心,”他柔声道,“和你一起玩游戏很开心,和你一起坐摩天轮也很开心。我喜欢和你一起,也很享受当小朋友的时光。”
烟花仍继续。
绚烂,短暂。
宴青川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学着去当一个小朋友。”
那些绚丽的颜色映亮了他的脸,在他眼底缀出一片波光粼粼的银河。
多耀眼啊。
郁寻春觉得宴青川就像烟花。
像他们一起看到的那场流星。
他跟一切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有关,他是挂在天上的星星。
而郁寻春呢?
他是路边的石头,灰扑扑的,被来往的人踢进泥沼里,满身狼狈。
石头怎么够得着星星呢?
郁寻春抽回手:“我不想做小朋友。”
小朋友脆弱,无力,总是去奢求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反抗。
他不喜欢做小朋友。
他也不想坐摩天轮了。
“郁寻春你怎么回事?”
彩排中途, 桑朔回到保姆车,推开车门就看到坐在后排用电脑的郁寻春,他忍不住道:“你没有自己的家吗?”
圣诞之后,郁寻春仿佛在他车上扎根了似的, 一坐就是一天, 基本没挪过窝。
每次看到他桑朔就不免冒出一些痛苦回忆。
十分想让他别在自己眼前晃悠。
但对于他的嘲讽郁寻春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回怼,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桑朔,又默默地垂下眼,戴上了耳机。
全然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兴致衝衝, 却一拳头砸进棉花里的桑朔:“……”
他喝着水大声和经纪人蛐蛐:“他到底怎么回事?”
经纪人心想祖宗,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光是他突然知道那个sprg是全网消失已久的郁寻春就够他消化的了, 结果还发现这俩众所周知的对头关系好像还不错?
这像什么?
像那些缺德cp粉写的死对头变情人(bhi)文学的前奏!
而且还是那种嘴上嫌弃得要死, 但实际忍不住关心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