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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着彼此时,大概都是那样的光景,就是一个人一直踩在熟悉跟陌生之间的线上,平时在朋友的围绕之下被遮挡起来,可当人群稍微散开出现缝隙时,他就在那里。

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只是不出几秒,那个留下他的空间便被补上。暂时没机会看到他了。就像近视时,用力眯眼想要对焦在某个事物上,刚以为要看清楚了,又在一不留神时失焦,残影始终模糊。

「方尚良,快点清醒好不好?」

睡梦中被摇晃的感觉会强烈许多,他以为要发生大事而惊醒,醒来之後才发现不过在课堂上,不过要分组,因此知道该要睁眼却还在蹙眉挣扎。

「你昨天是几点睡?起来了啦。」

「昨天……嗯……」方尚良不能说是因为电影台昨天的深夜档是哥吉拉,切到便毫无警觉的看完了。结束之後他还去削水果来吃,吃完才发现被他放生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发楞中感到不妙。

他还是有准时去上课,只是到座位上就开始补眠。

「认真一点好不好?」李岳清拿一张表格到他面前挥了挥,放在他桌上。

「好,我很认真。」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从上课开始就专心到现在,「那张是什麽?」

「分组表,快点把名字学号写上去。」笔也递了过来。

头还在不适,方尚良凭习惯把自己的名字撇好,几乎没看。

「然後去再找一个组员。」李岳清又说。

「什麽?要三个吗?」

「对啦,快点。」

好吧。方尚良用椅背撑起身t去看还有谁是熟识的,或者落单的。他很快就想到系上还有另一个同学也修了这堂课,而且他们连着两个学期都有一样的通识,只是自己总有其他伴了,所以从来没因此产生交集,

视线最後走到教室角落,终於找到了那个人,江岁予还待在那,完全没有为分组这件事感到紧张的样子。

想找的人还没被带走,他感到些微庆幸。

四周不乏喧闹的同学,江岁予的存在却让那块区域很安静。

「你觉得他可不可以?他是我们系的同学。」方尚良拍了拍李岳清,用手指出方向。

「……真的就是音乐系的脸呢,看起来好气质。你跟他熟吗?」

「没有,他很沉默,也不太ai管系上的事。」

「是喔。」

没有得到正面的回覆,方尚良还是走过去,在他斜後方倾身到视线能与他重叠的位置,「江岁予,要不要跟我一组?」那个人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过来。

他总是穿全黑的衣服,极少会有其他se彩出现,就连用具都很简单,能不鲜yan就不要。看久了,方尚良时不时会想,没有颜se看起来好压抑。他曾经为了表演三天都穿全黑,到回标题改一下好了

不然到就会直接变成101

总之就是下章开始会叫做23

前面的就放着吧哈哈哈不是很想改

江岁予今天没有签到常用的那间琴房。

它的门口在厕所对面,夹在中间的地板总是cha0sh,会让人有种心理作用的不乾净。路过的琐碎话语较为繁多,便容易渗透室内本该密实的沉默。琴房内部条件同样不佳,,在yan台上哭着烧成灰烬,燃至不哭了为止。

他之前还会写些小纸条,说如果你收到了的话,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现在,他已经不会对那些沉默而暴力的撕痕多做解释。

出去洗杯子的时候,开门声伴着话语从楼下传来。

「他在学校待的时间越来越久,有可能是一直都在练琴吗?」

「我打电话问过老师了,他是有在练习。」轻微但十足无奈的叹息夹在中间,「但是每天练习不上台也是没用。」

「到底是想g嘛?我看他根本有没尝试救自己……」

终於放好东西抬头的江母看到了他,视线停顿片刻。

「你在啊。」

「嗯,刚回来。」

灯开着摆明就是有人在,所以话就是要说给他听的吧。

江岁予慢慢走下楼。江母最後说晚餐在桌上,便跟江父一起到书房去,在门完全关上之前,还能听到谈论在那处琐碎不清。

江岁予打开晚餐的塑胶盖,热气扑在脸上,和方才的话语一同有挥之不去的感觉。他ch0u出纸巾擦了擦脸,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入学时,在研究室外听到主修老师跟母亲的对话。

他现在的状况可能没办法上台,任何形式都没办法。

他发生了什麽事吗?

他会怕,应该说、是恐慌,完全没办法演奏……高中毕业後就一直是这样子。

……可以谅解,也能和其他科目的老师商量看看,但是最後毕业音乐会还是得办的……

毕业音乐会还是得办。

否则,人生就要凝滞在这个阶段里了。

当时江岁予身心交瘁,只剩跟在旁边的力气,他靠在墙上,从掌心透红的黑暗中抬头,盯着建筑外云层厚重的天空。四年听起来很长,於是他在庞大的迷茫中找到一点安慰,还好,还有一段时间可以修复。

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他在这边,灵魂却好像还在那里,望着灰而沉的乌云,不知所措。

没办法出去的话,琴房里的声音再怎麽完美都一样。

上台这件事,还是像蹲伏在黑暗中的兽,像那台贝森朵夫,始终在伺机夺去他的呼x1。

没有尝试救自己。真要怪罪的话其实可以这麽说。

他想到今天邀他去伴奏的方尚良,双眼似乎都因为期待而亮亮的。好希望当时能留下余地转圜,而不是一句连自己也感到失望的道歉。

这或许是最後一次机会,在有人陪伴的状况下上台了,於他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契机。

但是,拿他人的前程当作赌注,对方尚良多不公平,他不忍心那麽做。

再说像那样的人,可以轻易说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的人,真会愿意好好凝视开在他心上深幽的空洞,而不是若无其事地别开眼睛吗?

信心逐渐坠落时,光芒又在好远的地方,一闪即逝。

江岁予大概只吃了两口,就没有力气似的把筷子放下。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义无反顾的手,他觉得自己置身於流沙里,在一片无限延伸的荒漠中,身旁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什麽也抓不住地被慢慢吞噬。

需要的表演,方尚良不知道拜托了多少同学才凑到。

他的要求是,让他们什麽时候练都可以,只要在表演前让他看一次,没问题的话请学长姐验收,通过後就只剩正式表演了。

听上去应该很简单也很宽松,他能t谅大家都有各自要做的事,尽量不想让人在这不太情愿的活动上感到太大的压力。

於是当有同学传讯息来跟他说已经练好了,问他什麽时候方便,他还r0u了r0u眼睛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那组距离确认意愿後,只过了一个礼拜而已。

约好时间,方尚良半信半疑地在音乐教室里等,吃着江岁予给的巧克力读谱,打发提早下课多出来的空闲。

总觉得忘了什麽事。他努力地想。

「方尚良,怎麽还在这里?」

一个背着乐器的同学喊着他从後面走来,他回头看,简单的解释:「我等等有约人验收。」

那人是他曾经的另一位室友刘政祈,加上他跟臣书聿,那时寝室里音乐系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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