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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惊恐的看着两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不能动也说不出话,他拚命的叫喊,可惜没人能听见,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陆遥,快醒醒!”
陆遥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人半天缓不过神。
赵北川伸手帮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做噩梦了?”
陆遥一把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抽噎着哭起来,“吓死我了。”
“梦见什么了?”
陆遥晃晃脑袋不想说。
赵北川揉了揉他的发顶,“放心,梦都是反的,不可能发生。”
可陆遥还是觉得恐惧,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四肢冰凉。穿过来这几年,陆遥还从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回去。
应当是回不去了吧,那一世的自己都死了,就算回去也是孤魂野鬼。
可这个“陆遥”还会回来吗?
这个想法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深想,怕想多了容易抑郁。
“马家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赵北川搬了把凳子坐下来道:“处理好了,帮他娘买了口棺材,叫了附近的邻居帮忙抬到郊外埋了。”
“马宽和那个孩子呢?”
“一起带回来了,我让伙计把靠着厨房那间的库房收拾出来,让他们兄妹暂住下来,奶娃太小了隻喝了一点面汤,明日去西市我看看有没有卖下完崽子的母羊。”
“好。”陆遥握住相公的手,心里一阵慰帖。
赵北川:“一看到马宽我就想起当年我养小豆的时候,那会儿我娘也是血崩没的,小豆一样瘦瘦小小的,连哭都没劲儿哭,如今也养得这么大了。”
陆遥叹了口气,“半路上遇见了,若是不救,怕心里不舒服。”
赵北川点点头,“马宽那小子确实与常人不同,遭上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思虑周全,就算是大人也未必有他这般心性。”
“是啊,这人留下兴许以后能用得上。”左右不过花几贯钱,陆遥现在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赵北川起身去厨房做饭。
今天吃涮羊肉,直接把锅子搬到前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顿。
吃完饭陆遥去看了眼那俩孩子。
马宽抱着妹妹坐在炕上,见陆遥来了连忙把妹妹放下,下地磕头。
“谢恩人救我!宽,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不用多礼。”陆遥拉起他,看了眼炕上的小娃娃,“明日我让人拿些软和的细布过来,你剪一剪给她做尿介子。”
“谢恩人!”
“别叫恩人怪别扭的,还叫陆掌柜的吧。你且安心的在这住下,以后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马宽再次拜谢,等陆遥离开后才抱起妹妹,眼含热泪道:“小妹,咱们能活下去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底。
铺子关门口陆遥彻底松闲下来,酒坊那边也放了年假,今年陆遥给他们一人三贯钱的赏钱。
过了年了,都买身新衣裳,吃掉好吃的。
大伙拿了钱磕头谢恩,同样的话陆遥今年又叮嘱了一遍,“这钱拿去买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嫖不能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酒坊的人都知道这规矩,自然是点头应下。
上午赵北川买了几尺红绸布回来,陆遥打算糊一对红灯挂在门口。
用细竹先编出架子,中间钉一根粗蜡,能燃上一整晚。
孩子们就愿意做这种活,拆竹子的拆竹,剪布料的剪布,陆遥都不用动手,坐在旁边指挥两句就成了。
灯糊完下头还坠了一圈流苏,看起来十分精美。
等天一擦黑就把灯挂上去,一直点到正月十五再撤下来。
糊完灯陆遥陪着弟弟去了一趟军营。这几日陆苗拆拆改改可算是把那套棉衣做完了,想要托军营那边信差送到边关去。
两人来到军营找了个熟悉的百户打探了一番,询问怎么把衣服送过去。
那兵百户道:“你们拿来的正好,明日我们去边关增援,直接顺路给葛校尉送过去。”
“增援?可是边关发生战事了?”
“契丹上个月十五突袭了长辕道,把营州西北部的三个县占了,前线伤亡惨重。”
几句话让两人脸色瞬间一变,陆苗还想再问几句,可惜百户知道的也不多,两人隻好先回去。
回到家陆苗一直心神不宁,“三哥怎么办呐……葛校尉他,会不会遇上危险。”
陆遥也不好跟他保证,毕竟行军打仗哪有百分百安全的,但还是安抚他道:“葛校尉在军中待了十余年,经验老道就算遇上战事也能保自己平安。”
陆苗双手交迭着放在额头拜了拜,“天爷保佑,但愿他平安无事。三哥,明天能陪我去一趟道观吗?”
“好。”陆遥能体会弟弟的感受,当初赵北川去服徭役的时候,自己可比他担忧多了。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如果去道观拜一拜能解他心忧,去一趟也好。
第二天赵北川赶着马车,载着两人去了城外的青云观。
这是一个古旧的老观,据说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了,观中香火并不太盛,因为这些年佛教开始在中原盛行起来,城中倒是新建了不少佛堂香火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