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柚娴将杯子放到有些灰尘的茶几上,手又揪住夹克。
满心的羞耻与难堪让她很想逃跑,但是把饭钱全拿出去缴罚款後,她身上已经没钱。现在距离学测仅剩最後一个月,她没时间去找打工,外卖短时间又赚不了什麽钱,万一自己或是阿嬷又有什麽急需用钱的地方,该怎麽办?
「姐姐…我,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缺打扫的人,我什麽都可以做,你‥愿,愿不愿意请‥我?」越说越小声,柯柚娴困窘得头已经垂到x前。
袁檀芮讶异。门铃这时响起,她起身去按对讲机萤幕。
走去外头拿外卖进来後,袁檀芮喊柯柚娴跟她进餐厅吃饭。
少nv抿着小嘴坐在椅子上,打从说完请求,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就没敢看向她。袁檀芮无奈,取出餐盒放在柯柚娴面前,又把附赠的餐具摆上,再拿出属於自己的餐点,便开口招呼她吃饭。
柯柚娴小口吞着咖哩饭。
袁檀芮注意到少nv没碰餐盒内的炸猪排,以为她不ai吃,便问:「你不ai吃猪排吗?还是我给你换成j腿或是炸鱼排?」
柯柚娴还是低着头,却是摇了摇回:「不是,我想带回去给我阿嬷吃。」
袁檀芮拧起眉。但没几秒後她暗叹一声,把自己餐盒内的白斩jr0u夹几块去少nv饭上,催促:「你多吃r0u,都快要考试了,得需要更多营养补充。」
除了炸猪排,柯柚娴乖乖的把所有东西都吃光,连饭粒都没有留下一颗。
袁檀芮觉得x口堵着的那口气消散不少。
刚才袁檀芮有顺便买水果。她起身又把葡萄洗一遍,才递给柯柚娴吃,「你看能吃多少,吃不完再带回去。」
柯柚娴很听话,袁檀芮叫她做什麽,她全都照做。
袁檀芮自己又倒了杯温开水,坐回位置,注视吃饱饭後小嘴已经变得红润,脸上气se好看,人也更漂亮的柯柚娴,冷不防问出:「你长得这麽好,又那麽缺钱,有没有被坏人sao扰过?」
柯柚娴总算敢抬眼对上大姐姐,但那双清澈目光却是楞楞的,好一会才摇头回:「二伯说我很黑,又瘦得像猴子,一点都不好看。」
袁檀芮注意到柯柚娴没有提及父母。
在李岗的报告中,柯柚娴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因为忍受不了丈夫家暴离婚,之後已经再婚去往泰国,父亲却在离婚後消失了。柯柚娴是被阿嬷扶养长大,家里还有两位伯父,一位伯父远在国外的渔场工作;另一位则在工地当工头,很喜欢赌博。
袁檀芮双手握着杯子,要柯柚娴仔细将家庭情况说一遍。
原来柯妈妈在柯柚娴三岁时便离婚出逃,柯老爸也在那段时候人不知跑到哪里去,十几年来都没有消息。
但因为先前在国外工作的大伯会固定寄生活费回来给阿嬷,二伯虽然ai赌博也没有照顾阿嬷,倒是自己赚自己花,不曾要过钱。所以祖孙俩省吃俭用下,生活都过得去。
却在柯柚娴就读凤翔高中第二年,大伯忽然没再寄钱回来。阿嬷曾打电话还去拜托政府部门出面寻找,都找不到大伯,就跟柯柚娴老爸一样,人也失踪了。
阿嬷虽然很担忧儿子,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才不得不去捡回收品营生。可是上星期附近邻居再忍受不了回收品堆积下来照成的狭窄脏乱,及老鼠蟑螂等横行的情况,便去跟环保局检举,阿嬷因此收到一张罚单。
柯柚娴其实也不愿意才刚开完刀不久的阿嬷那麽辛苦,便藉此阻止阿嬷,但没钱又近学测,最後才想出做袁檀芮帮佣的办法。
袁檀芮轻吁口气。
柯柚娴瘦小的身t紧绷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却是放在桌上圈住要带回去的餐盒及水果。
袁檀芮抬起手指轻抚光滑的额头思考。
「好,你一星期过来给我打扫两次房子,我每个月汇钱到你的帐户。」过了十分钟,袁檀芮终於做出决定。
柯柚娴一愣,随即绽开灿烂的笑容,还快速站起不断弯腰说着谢谢姐姐。
袁檀芮忙起身过来拉住少nv。看她这麽开心,自己也微微一笑。
这栋小别墅自从父母移民,大哥结婚後与大嫂搬去新购置的公寓,就剩袁檀芮自己一人住。平时工作忙碌的她确实疏於清理这麽大栋的房子,有空才会在周末假日进行大扫除。
然而现在,她请了一位小帮佣了。
时序进入一月,学测即将来临。
每逢轮到柯柚娴来别墅打扫的日子,袁檀芮除了自己的以外,还会去打包营养好、分量又足够两人吃的晚餐──柯柚娴及柯阿嬷的,否则少nv只会吃一半。
通常袁檀芮回到家的时候,柯柚娴已经快打扫好。她便会回房间洗澡,等少nv一块吃饭。
过後在袁檀芮允许下,柯柚娴会借她的笔电留在餐厅把当天的作业及要复习的功课做完,大概7点多才会提着便当回家。
大後天便是全国高中生最重要的学测大考。
袁檀芮看着坐在餐桌前正用笔电做测验的柯柚娴,几次走去厨房替她倒水。
袁檀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坐不住,考生柯柚娴老神在在,就她这个外人在穷紧张!
「姐姐,我的考场刚好在你公司附近那间德传财经大学哦!」柯柚娴想起,赶忙抬头对又走来身边的袁檀芮说。
袁檀芮眨眨眼。她对那间大学很熟,因为有位老同学正是在德传担任财务长,而那人凑巧也是张佳琪学生时期暗恋的白马王子。
点点头,袁檀芮表面没说什麽,其实已经想好要拜托老同学给柯柚娴送好吃的便当。
「你自己别忘记考前仔细检查要带的文具及证件。」袁檀芮送柯柚娴出门时,再三叮咛。
柯柚娴乖巧应好,跟姐姐挥挥手後,便戴上安全帽骑电动脚踏车走了。
袁檀芮回到客厅马上给老同学蔡艺展打电话。
蔡艺展听着电话很好奇,袁檀芮怎会对个高中生这麽关心?
袁檀芮不想把柯柚娴悲惨的家庭情况四处说,只简单解释柯柚娴是光亲赞助的优良学生。
蔡艺展一听就应了下来,但後面跟着提出约袁檀芮吃晚餐。
袁檀芮有求於人,爽快答应。
光亲医材公司
袁檀芮与潘秘书跟在袁檀皓後面走出会议室,袁檀皓想起事情转头跟妹妹商量。
袁檀芮停下脚步,询问秘书。
潘秘书拿出手机调资料给两位老板看,就她意见并不赞成袁檀皓所提的新兴投资。
袁檀皓有些挫败也带着不满,看着拿资料快步走来的李助理再问一次。
李岗听完後也是摇头。
袁檀芮瞧见耸耸肩,带潘秘书走了。
袁檀皓却是皱起眉头。
袁檀芮一回到办公室便看向时钟,快到午休的12点。她走到落地窗前往西边望去,德传财经大学就位在那。
潘秘书询问中餐,袁檀芮抿住唇瓣思考。
德传财经大学
今日南区考生全在这间大学,德传拨出t育馆充作考生的休息处。
偌大的t育馆内,每间高中的休息区前都张贴醒目的名牌,以防考生走错。大门旁也有安排学生的服务处、简易医疗区及好几箱矿泉水任人取用。
凤翔高中总务组长及几位老师推着推车过来,站在前头叫唤:「有订便当的来领取。」
凤翔高中的便当明显b其它高中的豪华许多,除了餐盒还附赠饮料及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