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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沈问埕早料到他为这事来的,看了一眼电脑时间,自然而然地想,姜桡这个时间应该早就睡了。顺便,他趁着空下来的这几秒,回想她下午见到礼物的神色,是不是真喜欢。拿这个的时候他和设计师聊了两句,有的女孩子喜欢红宝蓝宝这类,有的就喜欢翡翠玉石,喜好不同,要看个人。他送礼也不好直接问,想用这次的判断一下,到底是哪类她更喜欢。

沈问埕看面前男人翻了几页书过去,仍旧不肯走的样子,端起玻璃杯呷了一口茶,说:“我知道,你见雅雅的时候,总想复婚。你们俩患难情深,都还对对方有感情,你要真想取经也不该来找我,去找董善。”

他的潜台词很直白,人和人各不相同,境遇也千差万别。

对过去的事,有人遗憾,有人早忘了。

一花一叶~

熟悉的一个岔路口,姜桡隔着车窗瞧见两块蓝色路牌,一边儿是“慕田峪长城”,一边儿是“红螺寺”。

她这一回被红螺寺那边儿的路吸引了,人对没去过的地方,总有想象的滤镜。

美景没赏两眼,一条短消息将好心情折损大半。

银行消息,一笔大额入账。

姜桡点开一看,汇款备注:还款(含利息)。……这数目她记得,邮件里韩兴野说过。

姜桡心里一阵烦躁,往窗外看。

“想求姻缘?”沈问埕的声音在一旁问。

姜桡心跳得急了几下,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还没去过,”沈问埕捕捉到了,没点破,继续闲话,“虽然过去经常来这儿。”

也许是心里装着事,姜桡轻“嗯”了声,没想到往下接话。

韩兴野的联系方式她都没有,上次打来的电话接过就拉黑了,想把钱退回去还要再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怕直接退回去没用,拦不住还有第二次。

她趁着沈问埕还在开车,发了几条消息给周殊,把这事讲了一下,大意是要她帮自己转账回去。经周殊的手还回去,算是多了一个人知道,韩兴野把面子看得比天大,如此被扫了颜面,应该知道撞上南墙了。

姜桡想到这里,压不住情绪起伏,再次往窗外看。

车不知何时,已经驶入了一个住宅区。

沈问埕见姜桡频频看窗外走神,猜她心里有事。

他想到一个人。这两天有人托关系给他推过来一个销售总监,履历上有跟过韩兴野,还是销售部门连着两年的销冠。他草草回了,没考虑。

没想到韩兴野竟然很及时地发来了两句微信问候,和上次请他帮忙多照顾小师妹姜桡一样,没绕弯子,直接说那是个人才,希望沈问埕能放下成见,多栽培。

他并不觉得对方会为了要跳槽的下属说话,何为“成见”,怕不是上一回婚宴的事了。

上一回和他的交集还是在昔日下属的婚宴上,当证婚人那次。他离开婚宴,对方发来了一句礼貌道别。他本来对这位算不上有交情的早年同事没多少印象,那天才发现这人的特点,无论何种情境下都要保持高知体面的读书人本色。

沈问埕没这么喜欢考虑谁的体面,没回消息。

“到了吗?”姜桡见他刹了车,决心先把糟心的事儿丢一旁,对他一笑。

“你先下,我停车。”沈问埕说。

沈问埕锁车时,姜桡已经绕到二层小楼的右侧。她猜到来的是别墅区,不少人都在这边买一幢郊区别墅,临着慕田峪风景好,安静没人打扰,适合假期来住。

但没想到并不是宜居的新别墅区,看着倒像是最早一批的,小区内的车道都坑坑洼洼的,路过的几幢小楼有明显的空置的。

既然他两次盛情邀约,这地方一定有特别的地方。

沈问埕见她一直等在进门的台阶下,把车钥匙揣进兜里,指台阶上的木门:“上去吧,你又不是客人。”

他都这么说了,姜桡就没按门铃,推开了暗红木门的铜把手。

一进去,玄关处堆满了杂物,不乱,只是像过日子的地方。

“是姜小姐吧?”门厅里走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发型梳得整洁,正戴着清洁手套,笑吟吟地瞅着她。

“是。”沈问埕轻推了她一把,省得她不进不退地尴尬。

阿姨早准备好新拖鞋,摆在门口,她笑着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忙我的。”言罢,对姜桡又是亲和一笑,转身就进去了。这一看就是家里用很久的阿姨,有眼色,不打扰不占用正主的时间。

“这是我过去创业的地方,第一个公司的租住地,”沈问埕为她解惑,“后来搬去市里了,这里一直留到现在。曾姐从三十岁出头就帮看着这房子,现在也住这儿。”

姜桡恍悟。

上次他说请自己过来吃饭,应该就是要来看这里。

一楼是办公区,还有当初的两排办公桌和老台式电脑,工位还在。姜桡换了拖鞋,进去绕过了第一排,到第二排最靠里边的桌子,看到了沈问埕曾经的工牌。她躬身,仔细看上头打印出来的‘001 沈问埕’,像突然跟着这个小楼退回到了那年。

他一开始创业大学没毕业,那她还在高中。

桌上有一张照片,里边没有任何人,近景是学士帽,远景是他毕业大学的风景。

“能拿起来吗?”她问。

沈问埕的手越过她的肩,替她拿起那个相框,递到她手里。

“你毕业那年照的?”

“对。”

姜桡看着这学士帽,回忆自己的,记不清了,也是毕业好久了。

不过说起他的大学,都是颇有好感。

“我一直喜欢你们学校。”她说。

“为什么?”

“有一年我去你们学校,迷路了,碰上特别热情的在校生,不光给我们指路,还带我去了一个学院的联欢晚会,”她想想就笑,“元旦联欢,好像就是你们学院的。后来我每次想都觉得好笑,碰上了一群大好人。再后来每次见到你们学校毕业的人,都特亲切。”

姜桡说完,把相框摆回原位,细节控的她,还特地一定要角度都放得一模一样。

“我们院?”沈问埕在她耳后问。

细细微微的热意,还有他呼吸间的力度,都突然变得清晰。

“是吧。”她回答得心不在焉,像在说悄悄说似的。

好多年前了,细节早记不清了。

就记得他们人挺好的,还给了水,给了吃的。

沈问埕握着她的肩,让她调转身,两人面朝着面。姜桡微一抬头,下巴碰到他衬衫领,细微一划,像在心上划过去了。

“我就记得,是从楼侧面上的铁楼梯,进去了,一条走廊里都是学生,再进去是个大教室一样的,挂着过元旦的彩带。那是我第一次见大学的元旦联欢,还想,怎么和高中差不多。”

不过也不一样。高中时,联欢都是教室通明,那晚,大教室里倒是暗的。

“你们院的氛围挺好的。”她轻声说。

沈问埕的目光挺深的,眼仁黑得很沉,让人想到深潜时看到的黑礁石。

她见他不言语,不知他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没往下读?”她问。

“那时候,”沈问埕终于出声,慢慢地说,“想早挣钱,早出校园早走这一步。”

这话换旁人,不一定能感同身受。

姜桡没来由地心软又心疼,轻声说:“都说人一辈子的福是守恒的,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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