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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没有再看那对尸体,

深一脚浅一脚地努力往上爬,爬了十几分钟,才够到了木桥。直接用手不行,手会直接冻僵,裴逸去旁边捡了根树枝,一点点把厚雪扒拉开。果然见桥面上写着一行英文:

ot;and dreag through the ilight,that doth not rise nor set,

haply i ay reber,and haply ay fetot;

裴逸的手此时已经冻得通红了,发着寒,他忍痛把这行诗歌记录在册。

记录好,他回头去望无边无尽的雪山,轻轻地说,也不知对谁,“你能听到吗?他对你的爱;如果你听到,就结束吧。”

他把笔记本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慢慢地往上走。

哪里知道,木桥边还有一个深坑,连着下面的崖道。裴逸再次踩空,跌落了下去。这次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一路往下,还是裴逸抓住了什么东西,才勉强没有继续。

他抬头一看,那原来的地方已经距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他喘着气,靠在厚厚的白雪上,仰头看小雪降落。躺了一会儿,腿部传来疼痛的感觉,起身看,原来刚才滚下来时候碰到了什么石块,腿部被磕到了。

“……”这样更加无法回去了,他回不去了。裴逸这样想。

他重新闭上眼,人置身于彻头彻尾的冰天雪地中,也就不会感到冷了。

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裴逸摸着骰子,突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

“裴逸——”

声音清冷,莫名透着一股子熟悉。为了这个声音,裴逸决定打起精神来。无论如何要回去,要把最后一段情歌念给祂听。

一想到这,裴逸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上爬。就这样磕磕绊绊地也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爬到了原来的崖道口。

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走回木屋,敲敲门,

丰春打开门,看到裴逸,忙扶住他,“小裴!”

两人进屋,裴逸处理了下伤口,又喝了杯热水,慢慢地缓过劲来。

丰春问:“你找到那最后一截诗歌了吗?可是我不懂英文,该怎么办?”

“这倒没事,我们可以直接把诗歌展示给祂看。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她知道君怀已死的真相,会不会怪罪我们。可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丰春道:“她喜欢诗歌,生前一定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怪罪吧。”

裴逸皱眉地想,不一定,变成鬼后哪里还有人性。祂早已经不是南风了。

正想着,只听当当当,时钟响了,裴逸盯着那个钟,刚才他回来的时候他记得是五点,为什么跟丰叔聊了一会儿,又处理了伤口,时间还是五点呢。

他望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外面的白雪好白啊,怎么那么白呢。

丰春走过来问:“小裴。你在想什么?”

“裴叔,你看外面的白雪白不白?”

丰春摇头,“没有觉得啊。不过就是雪嘛。”

“雪……”裴逸伸出手,他的手还是僵硬的状态,进屋那么久还没有缓过劲来。

再看自己脚上的伤口,赫然还在流血……

裴逸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来,只觉一阵极为强烈的冷风猛地灌进自己的口腔中,他剧烈地咳嗽。这一咳嗽,让他猛地惊醒,再一睁眼,哪里还有空屋的影子,哪里还有丰叔,

——一切都是虚象。

还是风雪,无尽的刺骨的风雪,他还在雪地里,他根本从来没有回到木屋!

雪山凶灵16

雪为什么这么白呢, 因为他仍然在外面,光的反射让雪异样的明亮刺眼。

他以为祂会放过他,但祂仍然要杀他,这样深的执念, 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这一片雪山成为一个诅咒。很显然, 他以为解开诅咒跟君怀有关系,的确是有,但关系不太大——就算祂知道了君怀深爱她的事实,也没能缓解这一切。

他从地上捧起一捧雪放在手心里, 他知道是南风在给他营造幻觉。

他知道了。他也知道为什么南风会有这样大的力量。刚开始他以为是电磁波, 不对。应该说, 祂就是这片雪山,祂可以自由利用雪山上的任何东西给他们发送信号。

整座雪山就等于一座无线电发射器,接收的机器则是收音机这类东西, 或者直接发送给他们, 来操控或者说干扰他们的脑电波(也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营造幻觉。

这里的他们,必须是一个必须容易操控的,意志薄弱的载体, 如陈默他们。

裴逸想到这里, 彻底明白了这一切。原来如此。因为他陷入昏迷, 意志薄弱了,所以刚才祂也操控了他。

他确信, 现在还没有真正天黑, 他得回到木屋里去——不管怎样他不能就这样认输。

裴逸忍着痛,强迫自己往上爬, 这期间,他尽量逼着自己不要去看雪,全心全意地往前走。

只要他的意志稍加动摇,就要覆灭的危险。跟幻觉中一样,这一次也走了三个时辰,才缓慢走回木屋。大门敞开着,裴逸知道,也许是丰叔也遇害了。

他进了屋,再看时间,是晚上九点。再看脚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这次是真的。裴逸坐下来,把自己的笔记本跟君怀的日记本放在一起,点亮蜡烛,拿来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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