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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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厍听露下了晚自习,几乎是跑着回了家里,秦又琴坐在餐桌旁迭着纸壳,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沉下,“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早就让你不要去上学了,非不听,赶紧来迭。”

厍听露急忙将包放下,走在另一侧拿起箱子里的纸盒开始迭,这是她母亲接的零工,她每晚都要坐在不足三十平的房子里,迭着永远迭不完的纸盒。

在家里她没有自己的时间,只有在学校里,她才能勉强喘几口气。

但秦又琴并不满足这些。她的学费靠自己赚,学习靠自己学,可秦又琴还是嫌她浪费家里的粮食,嫌她上学浪费时间,嫌她克死了自己的丈夫。

她在家里点灯看书,会被她说成浪费电。她去路灯下借着昏暗灯光看书,她又会说她不帮家里分担。

她总是两头为难。

也许熬过去,熬过这三年,考去一个远离这里的大学,她就能做回自己,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厍听露的手速很快,边上的空箱子不到半小时便已堆满,秦又琴玩了会儿手机,带着她六岁的弟弟厍望上床歇息。

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床,进门右手边便是煤气灶,一个小小的双开门冰箱,和一张折迭的四方桌子。

她的床是一张行军床,睡得时候要从床底下抽出,不睡的时候需要塞回去,不然会堵住行走的路。

她家本来不是这样的,她原本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有很爱自己的父母。可自从父亲去世后,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有人宠着的女孩。

父亲的大货车没有买保险,车子冲撞一连撞死了十几个人,家里为了还债,能卖的都卖了。秦又琴稳定的工作也因为一点小错被辞退,她带着厍望找不到工作,只能打散工。

日子越过越清贫,时不时还会有讨债的人上门,不得已,他们卖了房子,搬到了这间出租屋。

秦又琴也从那时候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常会念叨说她是克死父亲的人,说到气头上还会对她动手,有时候是掐着她的胳膊哭,有时候是掌箍她的背。

只因那天,她给父亲打了打个电话,提醒他不要忘了给自己带个草莓味的蛋糕回家。

父亲死的那天,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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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期中榜单出来了!”伊子璇拉着她的胳膊跑得飞快,刚做完早操的操场人潮汹涌,伊子璇像条滑溜溜的泥鳅,带着安瀞左躲右闪。

全年级前一百的榜单被张贴在公告栏内,高三、高二、高一,依次排列。安瀞一眼望去,就看到时深两个字贴在首行,那个在心底写了无数遍的名字,果然不出她的意料,稳稳地坐在第一的宝座上。

“你在这里!六十六,不错呀……哇!”伊子璇惊呼,手指指向榜单末尾,“听露九十七,你两太牛了吧,是不是吃了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怎么没给我分两片?”

安瀞没理会她的打趣,眼睛只在自己名字上扫了一眼,离他还有六十四个人的距离,但他的总分比第二名多出三十多分。

这哪是距离,明明是鸿沟!

“你咋了?六十六还不开心啊?”伊子璇不解问道。

安静撇嘴,“六十六有什么好开心的,说我老六吗?”

“噗!”胥淮西突然笑出了声,“班长,你还给自己取外号啊!”

安瀞愣住,扭头望去,果不其然胥淮西身边站着的正是时深,他的视线在榜单上扫着,羽睫随着眼珠晃动,碎发在面上投下阴影,高领的白色毛衣遮住精致的脖线。

在他望过来之前,安瀞先收回了视线。

伊子璇拉着安瀞走开,还不忘讽刺胥淮西,“走,别理这个万年老二!”

“伊子璇你是不是找打!”胥淮西冲了过来,佯装要去揍她,安瀞被逗笑,看着两人追跑的身影。

那股熟悉的洗衣液清香飘了过来,时深个子很高,她只到他的肩膀,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公告栏离教学楼多出两栋楼的距离,路不长,但两人的步伐出奇地都不快,像是比谁更慢一般。

安瀞的心脏剧烈的在胸腔跳动,手插在口袋里已经捂住了层薄汗。

教室很快就到了,安瀞从前门进去,时深走过走廊去了后门,一首一尾,像极了两条平行线。

只是在这段有你的岁月里,短暂地交集了几分,便让我生出想要一辈子这样走下去的荒谬想法。

真的很可笑,是不是?

“安瀞,你测到哪一项了?”伊子璇从测视力的房间走出,朝安瀞喊道。

安瀞低头仔细看着手中的单子,“还有心率、身高体重啥的。”

“那都在大教室,一起吧。”伊子璇拉着她,还不忘带上厍听露,三人一起朝大教室走去。

带着听诊器的医生坐在椅子上,排队测心率的人不少,三人落入末尾随着队伍缓慢移动。

“时哥,你这视力真的是太差了,为什么不戴眼镜啊?”曾伟奇的声音在三人后面响起,随后是时深略带磁性的嗓音。

安瀞瞬间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跳一瞬加速,动作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僵硬。

“不想戴,等暑假去做个手术。”

胥淮西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他说戴眼镜跟被封印了一样,我问他封印了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曾伟奇:“怎么说?”

胥淮西:“他的帅气。”

安瀞闷声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伊子璇戳了戳她,“你笑什么呢?”

“啊?”安瀞收起笑意朝前走了几步,“鼻子不通气,哼两下。”

伊子璇:“哦,我还以为你在笑那万年老二呢!”

胥淮西:“伊子璇,你说谁万年老二呢?”

伊子璇朝后翻白眼,“谁应声我就说谁咯。”

两人突然跑了起来,绕着教室外围追打。听诊的医生是个老头,不耐烦地抬起头朝二人大喊:“打情骂俏去外面,别打扰我工作。”

“谁和她打情骂俏!”

“谁和他打情骂俏!”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对哼了一声。

轮到安瀞体检,她递上体检单拉开校服拉链,医生拿起听诊器放在她胸口下方仔细听着。她坐的位置正对着队伍,时深的个子极高,在人群里出类拔萃,一眼便能看到。

安瀞的双手攥紧了校服衣摆,医生皱眉看她,“怎么心率这么高?你刚跑步了。”

安瀞眨眼,心跳又快了几分,眼神不安扫过时深的脸。

所以是他在这,才会心率过快吧?

医生顺着她的目光朝后望去,“那个个子最高的,你先来测,你站在那里,这些女孩子没一个心率正常的。”

安瀞脸色爆红,就和虾在开水里滚过一遍那般红。

有哄闹声响起,时深淡定地从队伍里走出来,将体检单递给医生后,就站在安瀞身旁拉开拉链,安瀞急忙起身给他让位,时深没坐。

医生的听诊器贴上他心脏处,黑色的毛衣很贴身,能看出腹部的弧线。

安瀞的视线从他腹肌处一路向上,和他向下看的眼神骤然对焦,两人都在一瞬挪开了目光,世界好像在这刹那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遭一切静止,两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医生:“怎么回事?你的心率怎么也不齐?”

时深飞快扫了眼边上的女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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