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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十三 京官乱(求月票)

 

十几个官员一起叫道:“臣有本——”

朱载垕大喜,徐阶却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规矩都没了!”朱载垕却道:“不要紧,不要紧,呈上来!”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急报,朱载垕心想管他什么急报,先看奏表再说,谁知那急报却来得好生猛恶,信使闯上殿来,气喘吁吁地奉上了鸡毛信——很明显这是加急的军情!

“怎么了?”朱载垕也有些紧张了。

徐阶接过,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喜色,脸上却现出惊慌,大叫道:“不好!佛郎机国起十万大军来犯,已经取了新加坡!婆罗亦告急!”

朱载垕一呆,心想这会子怎么会出这事,但朝上却有几个官员惊呼起来:“什么!”这其中就有刘左予。

这几声惊呼声夹杂在众朝臣的纷纷议论中也显得十分突兀,尚若水看了刘左予一眼,心想:“刘兄这回亏大了,我老劝他说新加坡离狼子之国太近,不宜在那里置办太多的产业,他却不听,这回只怕是血本无归了。”不过他在婆罗也有店铺啊,也不知道战火会不会烧到婆罗,因此也担心得紧。

刘左予一张脸已全无血色,本来想要上本的,这会也没有一点心思了。朱载垕有些不悦了,心想不就丢了个又荒僻又遥远的小岛吗,又不是什么大事,眼下应该是帮朕鼎定九五之位才更重要啊。

然而舆论的方向从这份鸡毛信传来时就已经完全改变了,“归政于天子”一下子变成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南海的军情战报啊!

这次朱载垕寄予厚望的朝会就此不了了之。

尚若水那份奏章也没递上去,退朝之后也没回家,却跑到兵部去等消息,在这里有不知多少同僚耸着人头在问战况,这个问:“打到婆罗没有?”那个问:“哲河不会有事吧?”还有人问:“白瞎子岛现在没事吧?”

有人奇怪了:“白瞎子岛?那是哪里啊?”

就有熟悉的人说:“那是他买的一个小岛,都不知道在哪个疙瘩里呢。”

一些在南海没产业的兵部官吏就都笑了起来,但尚若水刘左予等却笑不出来,刘左予不停地问:“哲河出兵没有?飞龙出兵没有?新加坡烧得厉害不厉害?佛郎机人有没有放火劫掠?唉!”到后来骂起了张居正商行建胡宗宪等人来了:“吃白饭的,吃白饭的!一个两个都是吃白饭的!”

从退朝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黄昏,却什么消息也没等到。

想想也是,新加坡离这里何止万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几个月后才传到京师也是正常的。现在虽然是战争期间,但也不可能时时都有新闻啊。

尚若水肚子都饿瘪了,却半点都不放在心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婆罗怎么样?哲河怎么样?不言利岛怎么样?君子义岛怎么样?”

这“不言利”和“君子义”,却是他为自己的那两个岛起的名字。

回到家里,大小老婆孩子甚至佣人都在胡同口等着,见到了他就急着问:“老爷!老爷!南海的战况怎么样了!”

“南海的战况怎么样了”——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出自关心天下的志士之口,但这回却是几个家庭主妇问了出来,大老婆想想下一笔款子还要三个月才能到,二老婆想想老爷答应送自己一条玛瑙项链——这下子都不知道会不会泡汤呢!三老婆干脆就哭了起来。

“不知道不知道!”尚若水狠狠地甩手,低着头闯回家去,大叫:“开饭开饭!”

饭上来了,他又没心情吃,当晚就要拟表参新加坡的守臣,他拟奏章的时候老婆从来不敢进来打扰的,这次却半个时辰内进来三次问他喝不喝鸡汤,又旁敲侧击,听说他要参南海的军人,吓得道:“不好吧老爷,咱们还要靠着他们保我们的店铺海岛呢!”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尚若水恍然过来,忙道:“对,对!不能参!要增兵!增兵!”

和他抱怀同样心思的人可真不少,刘左予等尤其急切,当初他总觉得海军都督府的兵船太多太强了,这时却又觉得太少太弱了!他是恨不得上海的海军都督府今天就出兵,明天就过大员海峡,后天就抵婆罗港,大后天就收复新加坡!

可惜事与愿违,三天只有又传来加急战报——婆罗港失守!

尚若正那边还没传来消息——民间的消息是不可能有军方消息传得快的,有的只是无法证实的谣言,但尚若水已预料到凶多吉少。自此,尚若水家就鸡犬不宁起来,大老婆哭从此一年就少了三成的收入,二老婆哭她的玛瑙项链没了,三老婆也不知在哭什么,一个两个摇晃着尚若水如丧考妣:“老爷,怎么办啊,老爷!”

可他尚若水有什么办法呢,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整天跑兵部,跑六军都督府,把正职的工作都丢慌了,整天想的只是他的“君子义”和“不言利”。

这一日,巴拉望失守的消息再传来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尚若水知道若哲河再沦陷,那他可就要彻底变成穷光蛋了!以前老家还有几百亩地可以收租维持生计,现在那几百亩地都没了。这两年尚家已经开始过阔绰日子,再要他们节俭他们回不去了啊!

若是他们在南海的产业都没了……

尚若水都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海军都督府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兵!”

尚若水带领一帮同僚口到兵部吐唾沫地怒骂着,到了这时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修养、什么风度?这帮人一个月前还威风八面,甚至连徐阶都被他们逼得进退失据,但如今却个个变得有如赌输了身家的市井之徒那样气急败坏。

这时候兵部侍郎出来了,他很鄙夷地扫了这帮言官一眼,冷冷说道:“要海军都督府出兵,只怕快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掌管海军都督府的是什么人——高拱!他是块打仗的料吗?当初派他去,是指望他去羁縻那群丘八防他们造反,不是指望他能够打仗的啊!”

众官一起噢了一声,这才都醒悟过来,对啊,高拱哪里会打仗啊!

尚若水微一沉吟,转身就往回跑,在一旁早已变成一只木鸡的刘左予注意到,一把拉住他问:“你去哪里?”

“回家拟折子?”

“折子?什么折子?”

虽只是两句对答,却已吸引来了许多同僚的眼光:“对啊,什么折子?”

“我要保举一个人,只有这个人出马,才能保社稷,卫国家!收复失土!匡扶天下!”尚若水叫了起来。

在场所有官员都是心中一动,或哦或呃:“对啊,对啊!对!大家快联名上书,保举他复出!”

刘左予因为这个月受到的打击太重,脑袋已经变得有些迷糊,一时竟转不过弯来:“你们在说谁啊?”

“还有谁!当然是镇海侯啦!”

刘左予呆了呆,忽然嘴角裂开呆瓜一般的傻笑来:“啊!对啊!对啊!要是镇海侯出马,那一定能收回新加坡的,我的铺面也就回来啊!哈哈,哈哈——夫人!夫人!为夫的有办法了!你别回娘家啦——”

手舞足蹈,歪歪斜斜往家里跑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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