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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缺钱使怎么不和我直说?先拿去用。

良久,我盯着那张纸币没吭声。

宁扇见我没反应,又道,别不好意思啊。

我目光移到宁扇脸上,笑起来,说,倒不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问,要是我想要这屉子里所有的钱,宁少爷还肯不肯慷慨解囊?

宁扇一怔,忙问,小陈醉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这里钱我不方便动,你要实在缺钱我去找我爹借点。

我不禁扶额,本有意噎一噎宁扇的阔气,却没料到他是这样反应。

阿骊哧声笑道,宁少爷真是个呆子,你快把钱收回去吧,她要想,刚趁你闭着眼睛就能把钱全劫走了,虽说你给她钱和给她瓶子都是人情,但意思到底不同,醉醉这回怎么都是只肯用自己攒的钱的。

知我者阿骊,我欣慰道。

宁扇似懂非懂,说,行,反正空瓶每天都有,多的是,你们明儿来,我给留着。

次日,宁扇果然留了两箱空酒瓶等我。收废品的大爷吊起眉毛数瓶子,付给我二十四。我把储存罐的钱全倒出来,又细细数一遍,一百三十一块二。拿绢袋装好,反复确认扎紧了,赶到百货商场。见了售货员我先道抱歉,没有整钱,劳她费心数一数。石英表躺在玻璃柜台,银色指针像谁在微微笑着。剩下一块二,我从小卖部带了支雪糕给宁扇。财尽其用。

八月尾,要同假期告别。对陈年这样紧张的生涯却没什么分别。他回家吃过晚饭,就又匆匆进了书房。陈年近来熬夜更晚,几乎都要过凌晨才休息。我早早爬上阁楼假眠,零点将至,又悄悄下来,到书房里故意打着哈欠道,我刚刚做了个梦。陈年问,什么样的梦?我说,梦见我们约好在一个地方见面,结果你迟到了。陈年说,真是对不起,你一定等了很久吧。我点点头,说,没关系,因为我要送你这个。我拿出那只硬挺的长包装盒,递给陈年,说,有它就不轻易忘记时间了。陈年拆开来,看见手表,迟疑道,陈醉——我止住他,说,发票撕了,废话少说,手给我。陈年无法,只得被我把住手腕,乖乖戴表。陈年的手指削长,骨节利落,淡粉的甲床,浅白月牙儿。金属表链微凉,两指宽的银灰表带缠绕过明晰腕骨,咔哒合上,指针恰好一齐指向十二。我说,哥,生日快乐。陈年摸一摸我的头,像往常。我说,你可不许摘下来,得天天戴着。陈年说,好。我又说,高中好累,可我还是想你天天开心,如果不开心,我就想办法让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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