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马路杀手

他本来想让人处理掉这个不知死活的人。

但苏青淮临时改变了想法，他自上而下，冷冷地俯视地上的温然。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氛，内心煎熬的温然紧张到被人踹过的小腹开始陷入不自主的痉挛，淤青处残留的隐痛又变成难以忍受尖锐的刺痛。

“嗯哼……”

苏青淮听到很轻的一声浅浅呻吟。

眼前人半跪在地的姿势，一只手支撑地面，一只手捂着肚子，痛到身体一颤一颤，发出模糊且忍痛的呜咽气音。

意识到温然很痛但在隐忍，苏青淮讨厌这个不知死活的冒失鬼，心底那种怪诞的愉悦感变得更加强烈。

很奇妙的感觉，苏青淮只在商业竞争中围剿濒死的对手与猎物时感受过。

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张开，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一层一层涌动，脑袋陷入极度的理性，而心脏却在狂热地搏动。

这是一种诡异的、怪诞的、充斥着嗜血般动物性的征服快感。

苏青淮的未婚妻林羽淇常抱怨他性冷淡，两个人从小订下婚约，却连床都没有上过。

苏青淮无心和她解释，他从来不期待所谓的性爱快感，掌控苏家的这几年，在商海里沉浮的他已经从被击败的对手身上获得自认为比肤浅的肉体生理快感更深层次更长久回味的快感。

人是欲望的动物，苏青淮的欲望在于满足他骨子里的征服欲和掌控欲，他更喜欢在商场上将对手摆上餐桌，系上餐巾，拿起刀叉慢慢享用。

先吃掉盘碟中食物表面所有的肉，然后再吮掉骨头上所有的味，最后全部都嚼碎，连骨髓也一并吸出来吞下……

这种掌控全局，精心谋划几个月甚至几年将对手击败获得胜利的快感，简直让苏青淮欲罢不能。

而今，苏青淮眼珠向下，盯着还低着头胆怯的温然。

没想明白温然明明是一只渺小卑微的老鼠，怎么勾起他莫名的兴奋感，觉得跃跃欲试，想将其狩猎吞食殆尽。

苏青淮内心潜藏的施虐欲在张牙舞爪地啸动，脸上的表情依旧儒雅斯文。

“起来吧……你叫温然对吗？”

听到苏青淮温和低沉的声音，一直低着头的温然抬起脸，含着泪望向苏青淮，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

苏青淮此刻看清他的脸，微微一怔。

温然性格内向社恐，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阴沉，总低着头，头发又有些长，遮住大半张脸。很少人看清温然有双漂亮的眼睛，眼型是温润的杏眼，睫毛纤长，瞳白得当，毫无攻击性，他的肤色又白，眼眶微红且眼眸带着水汽或者说是含着泪的时候，带着虚无的情意绵绵。

眼神如水，很温柔，有种易碎的脆弱感，也很迷人……

苏青淮盯着他，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