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去酒店之前,周靖宇先带成瑶去吃了饭。
是一家淮yan小馆,店面并不奢华,清幽雅致。进了店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砖石、草木、细流,悄悄安抚着人们闹市中浮躁的心。
松鼠桂鱼、莼菜羹,响油鳝糊拌饭、雪菜毛豆煸r0u丝……
周靖宇把菜单上打着星号的推荐菜点了个遍,成瑶一个劲儿在旁边劝,“点太多了吃不完的。”
他看了她一眼,“你吃你的,你吃不完的,我解决。”
成瑶有点疑惑地看着周靖宇:今天的他有点儿奇奇怪怪的。
周靖宇感受到了成瑶的目光,g咳了一声,又给她倒了一杯红枣汁,“多吃点儿,长点儿r0u,省得抱着硌得慌。”
成瑶脸红起来。
真新鲜,她和周靖宇关起门来玩的哪一项不是大尺度的,怎么白白听他说这么一句话反倒害臊了。
她低头喝了一口红枣汁,入口温热甜蜜。
成瑶最喜欢的菜还是蟹粉小笼。
“轻轻提,慢慢移,开天窗,喝口汤”。
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咬下去一包蟹油,满口流香。从汤汁到r0u馅,味蕾逐渐被有仪式感地侵蚀。
周靖宇看成瑶吃得欢,伸手把蒸笼推到她面前,“慢慢吃,不急。”
他以前并不多跟成瑶聊工作上的事情,成瑶一直以为是涉及保密的原因。可是今天周靖宇却搜肠刮肚地挑了好几样来讲给她听:有的匪夷所思,有的惊险刺激。
他说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有次赶上值夜班,半夜无聊找了个鬼片在手机上放,正到ga0cha0的时候,有个人在身后拍了拍他。他一抬头,一个满脸血w的人正在盯着他看。
“那时年轻胆小,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周靖宇道,“来报案的事主郁闷得要si,开摩的讨生活本就不易,遇到地痞被砍了好几刀,挣扎着来报案,结果警察b他晕得还快。”
成瑶撑不住,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儿喷了出去,“然后呢?”
“然后摩的司机打了120,我跟他一块儿被拉到医院去了。”
成瑶笑得前仰后合,也开始给周靖宇讲她在急诊室遇见过的听见过的各种奇闻异事。
“你还别说,我们的工作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类似之处。”她的眼睛弯着好看的弧度。
周靖宇突然冒了一句,“成瑶,你是个很bang的nv孩子。”
这样的夸奖来得毫无准备,成瑶怔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理解:
是说她在床上的表现吗?
她长大的这些年,一直在奋力证明自己,但却很少得到夸赞:不上不下的学习成绩在老师们眼里几乎等于透明人;维持温饱的工作在这个城市里也只能勉强落个泯然众人;就连穿衣打扮,从小也被父母安排中x化,一直灌输不可“特立独行、有伤风化”。
说起来,学姐还是第一个正面称赞过她身材好的人,但那时成瑶觉得也许她就是从一个“情趣商”角度做出的评价,让她多拍些照片在网上促销罢了。
成瑶抬头对着周靖宇乖巧一笑,“谢谢主人。”
一秒进入了角se,是游戏中的顺服态度。
她大概只是觉得他是为了让她一会儿多几个花样取悦自己才这么说的吧?
周靖宇想。
其实不是的,他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的,想夸夸她,告诉她她的努力和优秀是有人看到的。
周靖宇订的房间,能从窗户看见电视塔。
成瑶在浴室里,盯着塔顶上彩灯映在磨砂玻璃上的倒影,然后把整个身t都缩进浴缸的热水里,包括头脸。
她喜欢这种方式,因为只有身畔充满烫人的温度,她才觉得温暖,轻松。
成瑶泡好了澡出来,周靖宇才进去淋浴。
他站在“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中出神,想着浴室外面的成瑶在做着怎样的准备来“取悦”他。可是,他却一点儿兴趣也提不起来。
周靖宇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他突然很舍不得对成瑶下手,打一下pgu都会心疼。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和成瑶玩什么调教,只想抱抱她、亲亲她,如果可以,补一声“生日快乐”,然后或许,温柔地za。
成瑶跪在地上给周靖宇口的时候,手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锲而不舍。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看向此时的主人,周靖宇却摆摆手,示意让她接。
心情不对,连身t的反应都不同,他现在倒有点儿感激这个搅局的程咬金。
医院十万火急地叫成瑶回去加班:一个施工工地塌方,二十几个民工被压在里面。现在已经送了十二三个进急诊,各科总值班都在疯狂找人。
周靖宇完全理解,穿上衣服就要送她回医院。
成瑶不肯,说自己叫车。
她心里觉得今天已经亏欠了周靖宇不少:他今天这么费心思安排了活动,一定是想好好玩一下的,结果却被自己放了鸽子。
临出门时,成瑶踮起脚,搂着周靖宇的脖子,直接亲在他嘴上,“对不起啊,周警官,回头我一定补偿你。”
她没有多想,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这个讨好的反应。
周靖宇靠着窗户,看到成瑶小跑着出了酒店大门,上车,恍惚间竟然从她的背影中看见了一丝熟悉:只不过这一次,匆匆离开“归队”的,不是自己。
手机上“滴”地进来一条短信,“我上车了,车牌号是xxxxxxx。”
她听话地报过来行程信息,是他嘱咐过的。
周靖宇又禁不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嗯,她的唇釉是水果味的,好像是草莓?第一次尝,还挺甜。
急诊大厅里,所有夜班医生不管哪科都在忙碌,门口还不断有被紧急召回的各种医护人员进来。
大厅正中间,穿梭不停的白大褂里面,岿然矗立着个市领导,正在很有气派地讲话,“……这次事故,同志们一定要全力抢救……我们的农民工兄弟,很多家属都不在本地……我们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把si亡人数控制到最小……”
急诊科的大夫刚一见从更衣室出来的成瑶,立刻手一挥,指向电梯旁边一张临时加的病床,“去看看那个,什么情况?”
“水泥板挤压x部致伤,主诉左侧腋下x壁局限x压痛、心慌;x片显示左侧七八肋骨中段骨折,无明显移位,无血气x征象。”成瑶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回答。
送来的很多人伤势b这位重,像这样的简单骨折,医生说打个x带回家养着就行了,为了保险起见,先留院观察一晚。
成瑶把病人和家属送到留观区,刚要转身回急诊大厅,就听后面的家属哭着追了上来,“护士!护士!俺家男人……”
话说不全,人已经瘫坐在地上。
成瑶和急诊医生一块飞跑了回去,刚才还能跟他们正常说话的病人,此时已经面se苍白的休克了。
医生迅速地翻看了一下病人眼膜,“静脉和眼结膜血管充盈发紫,可能是心包填塞。”
话音刚落,正在紧盯心电监护仪成瑶惊呼,“室颤了!”
医生马上开始心肺按压,一边指挥成瑶,“气管cha管,准备开x!”
推车进了临时围出来的手术区,来不及等手术室送正规的器械包,医生叫了一个助手过来,直接拿起清创的皮刀和组织剪,切开皮肤,果断进入左x肋间。
此时看到的心包已经发紫,一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