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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猫咪是不是把比利缠得半死?”

“没那么严重。他们发明了一种叫‘沉死维京人’的游戏。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从哪儿来的。猫咪说你会解释,她只记得你谈过,就把它用上了。他们在塔上架了绳梯,比利把石头搬上去,然后他们从狭缝把石头丢进河里。”

斯佳丽哈哈大笑。“那个小顽皮鬼!好久以前她就老缠着我要我带她上去,现在可好,有比利可帮她干粗活。才四岁就这样,到了六岁岂不成了女霸王。你得拿根竹条督促她学点单字。”

“那倒不必,她已经对房间里的动物字母感到好奇。”

哈丽雅特的话里暗示猫咪可能是个神童,斯佳丽闻此面露微笑。

她很愿意相信,猫咪做任何事情都能比有史以来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做得更早、更好。

“能不能跟我说说家庭聚会呀,斯佳丽?”哈丽雅特充满期待地问。

她的悲惨经历仍未使她的罗曼蒂克梦想破灭。

“好玩极了!”斯佳丽说“我们有一呃,大概二十四个人,我想——只有这一次没有无聊的退休老将军谈论威灵顿公爵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我们玩了一场战况激烈的槌球比赛,有人下注,就和赛马会一模一样。我跟——”“奥哈拉太太!”这几个字是叫出来、而不是说出来的。斯佳丽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女佣跑进来,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厨房”她上气不接下气他说“猫咪烫到”斯佳丽夺门而出,差点把女佣撞倒。

她还没穿过从正房到厨房的柱廊,就听到猫咪的号哭,于是跑得更快。猫咪从来不哭的。

“她不知道锅子很烫”“已经在她手上涂了奶油”“她一拿起来,立刻就丢下”“妈妈妈妈”杂乱的声音此起彼落,斯佳丽只听到猫咪的呼叫。

“妈妈在这里,宝贝。我们得赶紧带她去找医生。”她抱起哭叫的孩子就往门外冲。猫咪的手掌有一道明显的红色烫痕,已肿得把她的小手指全撑开。

这车道怎么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斯佳丽在心里诅咒。她尽可能小心地拼命往前跑。要是德夫林医生不在家,我非把他的屋顶拆了不可,也会把他家里所有的家具连同家人一块儿扔掉。

但是医生在家。“别慌!奥哈拉太太,小孩子发生意外是常有的事,先让我瞧瞧。”

当医生按了按猫咪的手,猫咪就放声尖叫,听得斯佳丽心如刀割。

“看样子烫得不轻。”德夫林医生说。“先涂上油脂,等水泡成熟再切开,把脓引出来。”

“她现在很疼,医生,能不能想个办法止痛?”猫咪的眼泪浸湿了斯佳丽的肩膀。

“涂奶油最好,伤口迟早会冷却下来的。”

“迟早?”斯佳丽转身就跑。她突然想起生猫咪时倒在嘴里的液体,它有神奇的止痛疗效。

她抱着猫咪去找那个女巫。

好远——她忘了河和楼塔离巴利哈拉镇还有一段距离。她的腿已疲累不堪,但是她不能倒下来。她像被地狱来的恶犬追赶一般没命地跑。“格雷恩!”她跑到冬青树丛时大声叫喊“救命啊!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救救我女儿。”

女巫从一个阴影里走出来。“坐下来,”她冷静他说。“不必再跑了。”她席地而坐,高举双臂。“到格雷恩这边来,妲拉,我会把疼痛赶跑。”

斯佳丽把猫咪放在女巫的膝上,然后蹲在地上,作出伺机抱起她的小孩再跑开的架势,只要她想得出有任何地方或任何人可治好猫咪的伤势,她就会再拔腿就跑。

“我要你把手放在我手上,妲拉,我不会碰它,你自己把手放在我手上。我要跟伤口说话,它会注意听我的话。然后伤口就会不见了。”格雷恩平静的声音让人信赖。猫咪的绿眼睛看着格雷恩镇定的皱脸,然后把烫伤的手背贴到格雷恩沾着草药的粗糙手心。

“你有一个很大、很厉害的伤口,妲拉。我必须说服它。那得花不少时间,可是很快就会不痛了。”格雷恩在烫伤的手掌上轻吹一下,两下、三下,再把唇凑近,开始向猫咪的手掌说悄悄话。

她说的话外人听不懂,声音像嫩叶在呢喃,又像在阳光下清澈的溪水流过鹅卵石的声音。不到三分钟,猫咪的哭声就停止了,斯佳丽这才瘫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低沉、单调、轻松的呢喃声继续着。猫咪的头不住地点,然后耷拉在格雷恩胸前。呢喃声还在继续。斯佳丽用两只胳膊支撑着身体,随后她的头耷拉下来,人倒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

格雷恩仍旧不断地对着伤口呢喃,在猫咪和斯佳丽睡着时,肿块和红晕慢慢地、慢慢地消退,直到猫咪的皮肤恢复到不曾烫伤一般。格雷恩抬起头,舔了舔干裂的唇,把猫咪的手放到另一只手上,用两只手臂搂着沉睡的小孩轻轻前后摇晃,低声哼唱,过了很久才停止。

“妲拉,”猫咪张开眼睛。“你该走了,去跟你母亲说。格雷恩很累,想要睡觉了。你一定要带你母亲回家。”女巫扶起猫咪站起来,然后转身双手双膝着地爬进冬青树丛。

“妈妈,该走了。”

“猫咪?我怎么睡着了?哦!小天使,对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宝贝?”

“我也睡着了,可是我的手好了。我可以爬上楼塔玩了吗?”

斯佳丽盯着她女儿完整无瑕的手掌。“哦!小猫咪,妈妈要好好抱抱、亲亲你,来吧。”她紧紧抱着猫咪,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手。这就是她送猫咪的礼物。

猫咪亲亲斯佳丽的脸颊。“我现在不想去楼塔了,我想先喝茶吃蛋糕。”她说。这是她送给母亲的礼物。“我们回家吧!”

“奥哈拉族长被符咒镇服,女巫和丑婴儿用没人听得懂的话交谈。”

这是内尔加里蒂亲眼所见,她说,吓得她转身就逃,不小心跌入博因河中,甚至忘了该走回浅滩。若不是干旱水枯,她早就淹死了。

“一定是她对天上的云下了符,不让云在我们的头顶上停留。”

“安妮麦金蒂那一头全特里姆最好的奶牛不就是在那一天开始缺奶的?”

“注在纳文的丹霍利亨正为双足长疣所苦,连路都无法走。”

“丑婴儿骑的是一只在白天会变成马的狼。”

“她的影子落在我的搅乳桶上,从此就炼不出奶油了。”

“认识她的人说她在夜里看得见东西,当她在寻觅目标时,眼睛会发出像火焰般的光芒。”

“你没听说过有关她出生的故事吗,赖利先生?那一天正好是万圣节前夕,天空被替星割裂成碎片”这些故事从一家流传到另一家,已传遍整个地区。

费茨太大发现猫咪的虎斑猫被丢弃在大公馆门口,它是被勒死的,而且内脏也被挖出。她拿一块布包住残骸,藏在她房里,然后趁没人注意时,偷偷拿到河边扔悼。

罗莎琳费茨帕特里克连门都没敲就冲进科拉姆的住处。他只抬头看看她,仍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她气呼呼地嚷着。“你无法像个老实人到酒馆喝酒,你只能躲在这里借酒浇愁。”她的声音就像脚上的靴子戳斯蒂芬奥哈拉软屈的腿一样,充满轻蔑之意。斯蒂芬那张松垮的大嘴发出不均匀的鼾声,他的鼻息、衣服上满是威士忌酒味。

“别管我,罗莎琳,”科拉姆无力他说。“我堂弟和我正在为爱尔兰希望之死而哀悼。”

费茨太太双手插腰。“那么你就不管你堂妹的死活了,科拉姆。奥哈拉?也许等斯佳丽在为她的爱女之死哀悼时,你还要用另一瓶酒把自己灌醉死?等你的教女死了,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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