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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胃缩起来,成了一个咬紧的、呻吟的结。也许上次她这样,是在她和母亲无休止地争吵后,她去学校前发生的。

斯蒂夫到了她身后,黝黑的手顺着她的腰向裸露的小腹滑过去,她想都没想就开始反击,她的胳膊向他胸口下猛砸过去,显然他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有这么一手,这让她的怒气更无法消去。他常打网球,她的胳膊就像打在一块包着硬橡胶的岩石上。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他那张满是胡须的脸正露齿笑着。她站直时有五英尺十一英寸,穿上高跟鞋比维克还高一英寸,但斯蒂夫几乎有六英尺五英寸。

“听见没有?我要你出去!”

“现在,为什么?”他问“小家伙已经出去做缀满珠子的缅饰,或用他的小弓箭去射领队头上的苹果,或是玩着其它什么游戏老公在办公室里和重要人物们在周旋现在应该是罗克堡最漂亮的家庭主妇和罗克堡的居民诗人、棒球庸手在爱的和谐中撞击出性爱的国会大钟的所有钟声的时候了。”

“我看见你把车停在后面车道上。”多娜说“为什么你不在车上贴一张大招牌,写上我正在和多娜特伦顿xg交,或其它什么诙谐的话?”

“我有足够理由把车停在车道上,”斯蒂夫说,他仍咧着嘴笑着“我的车后是梳妆台,剥得很干净,我就是不碰你也可以停在那儿,亲爱的。”

“你可以把它放进门廊里。然后我会处理,你搬的时候我会给你开一张支票。”

他脸上的笑意退去了一点。这也是从她进来后,他表面的魅力第一次滑下去了一点,逐渐现出底下真实的人。

这个人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是一个一想起来她就会非常手足无措的人:她欺骗了维克,背着他和斯蒂夫坎普上床,她希望现在所感受到的,只是一次肮脏的重感冒后对自己的重新发现,重新发现自己是维克的配偶。你揭去事情动人的外衣时,就会看到简单的事实,斯蒂夫坎普——有出版物的诗人,巡游家具剥皮和修整工,编藤椅者,一个不错的业余网球选手,优秀的午后情人——只不过是个粪块儿。

“认真点。”他说。

“是,没有谁能拒绝得了英俊、敏感的斯蒂夫坎普。”她说“这真该是个玩笑,可惜它不是。但现在你要做的,英俊。敏感的斯蒂夫坎普,只是把梳妆台放到走廊上,拿着你的支票,滚!”

“不要这样对我说话,多娜。”他把手移到她乳房上捏了捏,这刺疼了她。她现在不仅很恼火,而且有点害怕了,但她不是一直都有点害怕吗?这种害怕不一直都是那种肮脏、龌龊的刺激的一部分吗?

她把他的手拍开。

“还没有迷上我,多娜?”他一点笑意都没有了“真地妈热。”

“我?迷上你?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这里。”受到惊吓已经让她比以前更恼火了。他一脸浓密的黑胡子,一直爬上他的颧骨。突然间她想到,虽然曾见过他的y茎在自己面前高高竖起——她甚至还把它含进嘴里——但她从来没有真正看清楚过他的脸是什么样。

“什么意思?”他说“是不是你有点痒病,发作了,就想把它玩掉,我说得对吗?有没有考虑过我会怎么想?”

“你已经凑到我脸上了。”她把他推开,拿着牛奶向冰箱走去。这次他没有准备,向后晃了一步,差点失去平衡。他的前额突然被几道线分开,颧骨上出现一片深红。

她记起在布里奇顿学院宿舍后的网球场上,有时他也这样。他网球打得不错,她看过几次——其中两场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垮了她气喘吁吁、汗流泱背的丈夫;偶尔他也输,那时他的表请让她一想起和这样的人交往,就非常不自在。他在超过两打的杂志上发表过诗,还出过一本书——追逐日落。

这本书是巴吞鲁日的一班人发表的,他们自称车库上的出版社。坎普毕业的学校是新泽西州的德鲁学院,他在现代艺术,缅因州即将举行的反核问题的全民公决,和安迪华尔霍尔的电影上持有强硬的看法。他碰到两次发球失误时的神情,就和泰德听到“该上床休息了”时一样。

他向她追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扭向自己。牛奶盒从她手上掉下来,在地上摔开了。

“喂,你看看。”多娜说“客气点,自命不凡的家伙。”

“听着,你想摆布我?你难道——-”

“滚出去!”她对着他的脸尖叫起来,唾沫飞溅到他的面颊和前额上“你要我怎么告诉你?你是不是想要一张照片?我不欢迎你,找别的女人去!”

“你这下践、挠人的小母狗。”他的声音阴沉,面色丑陋,不放开她的肩。

“你可以把梳妆台带走,扔到垃圾堆里去。”

她挣开他,伸手把水龙头上挂的洗碗布拿了过来。她的手在颤抖,胃在翻滚,头开始发疼,她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她跪下来擦溅了一地的牛奶;

“好,你自以为了不起。”他说“想想你胯下发红的时候!你喜欢这样,你尖叫着要更多!”

“你感觉对了,是这样,冠军!”她说,头也不抬,头发垂下来,她就躲在头发后面。她不愿意被他看见自己那张苍白。病态的脸,她觉得自己被推进了一个恶梦,如果她现在去看镜子,看到的会是个丑陋的、洋相百出的老巫婆。“出去,斯蒂夫,我不想再告诉你一遍了。”

“如果我不怎么样?你会打电话给班那曼长官?当然,你就说:你好,乔治,我是商人的老婆,这个背地里和我上床的男人不肯走,能不能过来把他轰出去?你是不是要这样说?”

多娜的恐惧加深了。

在和维克结婚前,她一直是西切斯特学校系统的一名图书管理员。一个总是缠绕她的恶梦发生在她把嗓门提到最高,第三次喊道——一始我马上静下来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一般,至少就在那一段时期,顺服了——如果他们不呢?这就是她的恶梦:如果他们坚决不顺眼,以后会怎么样?这个问题惊扰着她,因为她永远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既使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她也害怕把嗓音提到最高,惟有绝对必要时她才会那么做,因为文明那时也会尖叫着骤然停止。他们如果还不听你,那你剩下的,就只有尖叫了。

现在她又感到同样的恐惧,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提问,她惟一的回答,就是他向她靠近时,她要尖叫,但她会吗?

“走吧,”她的声音不高“请走吧,一切都结束了。”

“要是我决定不呢?要是我决定就在那摊牛奶中强奸你呢?”

她从缠结的头发中向他看去,她面无血色,两眼瞪得那么大,眼白都出来了:“那你就准备动手搏斗,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扯下你的率九,挖出你的眼珠,不会有一丝犹豫。”

他的脸贴近之前,有一瞬间,她看出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知道她身手敏捷,打网球时他可以赢她,但她也会让他出一身汗。他的睾九和眼珠也许会保住,但很可能她会在他脸上抓出几道痕来。

问题是他今天要走多远。她嗅到厨房的空气中有某种东西,混浊,让她难受,像大丛林里的一阵雾气,最后她沮丧地弄清那只是她的恐惧和他的暴怒,正从他们的毛孔中散发出来,形成的一种混合物。

“我要把柜子带回店里,”他说“为什么不可以让你英俊的老公到商业区去取它,多娜?他可以和我好好地谈谈,谈谈剥皮。”

他于是走了,猛地拉上门(这扇门连通起居室和门廊),那声音几乎要震碎窗上的玻璃。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货车的马达轰鸣,响响停停了几次,又降回到正常的工作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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