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眼神
宋跃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被一股舒服的幽香缠绕周身，他阖着双目好像悬浮在空中，又好像坠入云里雾里……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撩开，一只手温柔克制地抚过他的后背。
他正逐渐沉沦，然而情况突然急转直下，粉红色的天空突然发出一声玻璃炸裂般的暴响引得他心头一震。宋跃猛地睁开双眼，接着一股浓郁恶心的血腥味从裂缝里传出，反胃感喷涌而上。
宋跃猛地推开了身边人往厕所里冲去，然后跪在马桶前吐了个昏天黑地……
等宋跃出来，毕思量已经泡好了一杯温水等着他。宋跃艰难地挪着步子走过来，扶着地柜喝了口水。
他克制着自己没去看毕思量的眼睛，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毕思量像是害怕吓着他似的，压低声音轻柔地问：“还好吧？”
“没事。”宋跃瞅了他一眼又很快地避开视线，内心五味杂陈。
他有一句“我靠”不知当不当讲。
宋跃想解释两句，自己对毕思量真没那个想法，这次发情纯属意外。
但一想到刚才自己在人家身上浪来浪去的，宋跃就顿感语言的苍白。
再说，他一和毕思量这个狗逼对上眼，那人就又宠又腻歪地地笑一下。
宋跃咬牙切齿，恨恨地别开了脸。
还有某个狗逼……
毕思量一笑，淡声道：“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宋跃冷道：“我自己请。”
毕思量：“……好。”
说完，宋跃就不顾毕思量的反应，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从医务室里出来后，宋跃绕道从另一条路拐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结果他费劲巴力地要躲开的人就在老师办公室里数卷子……
宋跃心头一震，反胃感又反了上来，但心里又有点怪怪的不是滋味。
处在发情期的oga的内心很脆弱，这个时候alpha的抚慰就显得尤为重要。宋跃心里认定了眼前这个人是他的alpha，但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对方却不在身边……还在办公室数数学卷子！
很好。
好得很。
宋跃又气又委屈。
这段时期，脆弱的oga会有各种各样不可理喻的小任性和小脾气。更何况宋跃平时脾气就大，到了这种时候更是看谁都不顺眼。
乔生身上alpha的味道淡到闻不出来，但并不影响宋跃一看见他就觉得恶心。
乔生听见声音，淡淡地瞥了来人一眼。见是宋跃，他怔愣片刻，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但不等宋跃看清楚，乔生就又重新低下了头。
宋跃更气了。
班主任这时也抬起了头，她想起乔生的属性，问他卷子数完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快速把人打发走了。
乔生抱着卷子离开，宋跃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合上办公室的门，全程乔生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宋跃冷哼一声，跟请了假后就呆在了办公室。
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她自己也是alpha，所以她也没留下。宋跃百无聊赖地独自等了一会儿，等来了同为oga的学委把他的书包送了进来。
宋跃失望透顶了！
拿到书包后，宋跃就把手机掏出来开始打游戏。游戏玩完了两局才再度听到办公室门打开的声音，他回头，看见了一个面容姣好的清瘦oga。
宋跃厌烦地翻了个白眼，招呼也不打，径直背上书包往外走。
经过oga身前时，他极力避免和对方的接触，然而oga毫无自觉，竟然主动来抓他。
“乐乐……”
宋跃眉头紧锁，一把打开他的手。
oga愣了半天，眼里划过一丝失望的情绪。
宋跃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他：“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爸呢？”
陈医生：“宋总今天有会……”
“然后开会开到一半想起他儿子了？”宋跃气到笑，“行，有进步。至少开会开一半想起来了，不像上次家长会，全忘了。”
说完，他抬脚先走，把陈医生落在身后。陈医生急忙跟上去：“乐乐……”
这时走廊另一侧拐角处，来人的脚步顿了一下。
可即便如此，宋跃还是从那半节漏出来的衣角认出那人是乔生。
他心里暗骂一声，回头低声警告道：“别特么叫我小名。”
说完他转回头，乔生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张数学卷子。
宋跃倒抽一口凉气。
在外人看来，乔生低眉顺目地靠近，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是宋跃却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可怕。
他刚才也是这个表情，看着淡淡的，但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靠近。
他每靠近一步，宋跃的反胃感就强烈几分。他忍不住倒退一步，乔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上来跟他打招呼：“你要回去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和你说。
宋跃腹诽，但莫名不敢说话。他平时也没这么怂，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然后就听乔生轻轻地嗤笑一声：“乐乐？”
宋跃：“操你妈……”
他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知道了他愚蠢的小名。
宋跃咬牙看着乔生，眼里满是威胁，好像乔生如果再敢这么叫他，他就真要去操他妈。但是乔生好像一点都不怕，还跟宋跃身后的oga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陈医生也回以一笑，随即快步跟上宋跃。
……
陈医生是宋跃的儿童医生，后来变成了宋跃的后妈。
他和宋爸结婚的时候，还带了个宋爸的私生子，和宋跃差不多大。
所以，小时候的宋跃有多喜欢陈医生，现在就有多讨厌他。
陈医生把宋跃送回郊区的别墅后，宋跃一瘸一拐地也不让人扶，听见陈医生在背后嘱咐他一些吃药禁忌什么的……宋跃头也没回，神色冰冷地推开家门，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医生怕他不好好照顾自己，便干脆把注意事项整合成一个pdf发给了宋跃。宋跃点开随便瞅了一眼，对于发情期后的疲乏不可置否。
他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起毕思量的手抚过自己后背的触感时，不由得一个激灵头皮发麻。
他又暴躁地在床上骂了一句，结果又想起乔生那个混蛋玩味地喊他小名时的贱样。
他登时忍不住在床上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自己闹累了。他身体的疲乏感更重了几分。
他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浴室。
浴室墙壁上有一面偌大的长方形镜子。
宋跃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到了镜子前。等脱掉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后，他转过来正对镜子。
镜子里的少年身材紧实线条流畅，他这一年抽条似地长高，直到他分化成oga。
变成oga后，宋跃感觉自己的身体没以前结实了。块状的肌肉明显减少，腰肢似乎更柔软了些，双腿也更加修长笔直。
自从他被检查出二次分化后，他能明显感觉出自己身体的变化，好像确实变娇软了一点。
没有alpha不喜欢漂亮的oga。毕思量表现得倒是克制，但是乔生……
他今天的眼神告诉宋跃，他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oga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