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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节

 

商议一通之后,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商议出来。

显然,这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于是守备只好出来,对他们道:“你们的罪孽,只有陛下可以处置,我自当禀告陛下,等候陛下的旨意吧。”

哈儿兀歹却是急了,他深知这皇帝远在天边,很多时候,自己和族人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的事,现在自己是丧家之犬,想要求活,可不能原地等候。

于是他心里立即有了计较,连忙道:“我愿立即去南京,向皇帝陛下请罪。”

阿鲁台也道:“我也愿去。”

守备斟酌着道:“这也并非不可,只是不许有随员,只准你二人前去。”

哈儿兀歹流着泪道:“自当如此。”

当下,守备预备了数十个轻骑,交代他们随时监视这二人,而这二人却已是急不可待,非要出发不可。

出了城来,阿鲁台与哈儿兀歹却也不避讳那些明军的骑从,大声用蒙古语与哈儿兀歹密谋:“为何急着去见大明皇帝?”

“你和大明打交道少,不懂这里头的玄机。”哈儿兀歹道:“若是让边镇的将军上一道奏疏,你我在皇帝眼里,就是个冰冷的名字,到了南京之后,皇帝看奏疏之时,可能只是一念之间,便随手一道朱笔,下令守备将你我斩杀,再尽杀你我部族的老弱。只有人到了近前,痛陈悔过之心,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除此之外,这皇帝也要脸面,当今的大明天子与鬼力赤一样,都是杀皇帝篡位出身,他们最在乎的,便是自己做皇帝,比被杀的皇帝好,此时你我当着那大明的文武面前去哭求,也满足了他好胜之心,这样我们活下来的机会,就又大几分了。”

阿鲁台不断点头:“还是你懂。”

“我看汉人的书的。”哈儿兀歹道:“汉人最尊崇唐太宗,那唐太宗的功绩,就是让这突厥汗给他跳舞,至今在汉人之中,传颂至今。”

“可是我不会跳舞。”阿鲁台脸抽了抽。

哈儿兀歹沉痛地道:“我来跳,你可伴奏,沿途可以练一练。”

“不曾想,我还要受此屈辱……”阿鲁台忍不住伤心落泪。

哈儿兀歹幽幽地道:“输都输了,还能咋样?哎……”

他一声叹息。

二人骑着快马,日夜兼程,一路都不敢停歇。

虽觉得身体疲惫,却依旧咬牙支撑。

哈儿兀歹是专业的,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越能早些去见大明皇帝,就越好,迟上片刻,皇帝起心动念,都有可能左右他的性命。

……

永乐五年十月十七。

此时,初冬来临。

南京城多了几分寒意。

萧瑟的晚秋之风,将街道上的枯枝落叶,扫得纷纷扬扬。

而此时,王郎中才抵达了南京城。

去大漠的时候,太匆忙了。

几乎是马不停蹄。

可回来的时候,却不急了。

连那内千户所的随员,似乎也因为旅途疲惫,所以在北平逗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一路南行。

毕竟公务已经办成,现在处于事后烟的时刻,一路过济南,至镇江,走走停停的,等进来了南京城,已过去了两个多月。

看着繁华如故的南京城,王郎中不禁唏嘘道:“真是不易啊,此番回来,恍如隔世一般。”

说着,与内千户所的人告别。

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很别扭地和这些内千户所的人相处,可好歹彼此之间,也有了一些交情。

有交情就是好事,将来说不准自己倒霉了,还能求这些内千户所的朋友们手下留情。

当然,他也不敢停留,火速地赶往了礼部。

礼部尚书郑赐听闻王郎中回来,亲自见他。

“情形如何?”

“非但没有议和,而且辱国甚深……实在……哎……”王郎中叹息。

郑赐叹道:“那鞑靼汗,可有什么回音?”

“有口信,只是这口信……”

郑赐捋须道:“其一,这事不是老夫叫你去的,对吧?”

“部堂的意思是……”

郑赐继续道:“其二……这既是安南侯交代的事,那么你的口信,也不必和老夫说,你自去见陛下,一五一十说明即可。”

王郎中一脸懵逼,去的时候,部堂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了你会保我的啊。

怎么转过头,就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了!

想到那些口信,他要当陛下的面说出来,王郎中就禁不住打个寒颤。

他完全可以预见,陛下听了,一定大怒。

而且此次事情也没办法,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还挨了一顿骂,最后……可能就是他来背锅了。

他心都凉了。

郑赐笑容可掬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怕,若是触怒了圣颜,你放心,等陛下息怒之后,老夫是会为你美言的。”

王郎中:“……”

陛下息怒之后,他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郑赐道:“我会上奏,明日有一场廷议,正好你去禀奏。好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当沐浴一番,好好休憩一夜,不要操劳……咳咳……”

他咳嗽起来。

王郎中担心地看着郑赐:“郑部堂的身子……”

“不知为何,这几日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可能是秋冬之交,偶染了风寒吧。”

虽说是风寒,可郑赐却觉得……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可到底如何,他却说不上来。

次日,廷议。

朱棣召百官觐见。

张安世也被特别传诏,显然……是有事发生。

大喜

在这南京城里头,没有什么消息是瞒得过张安世的。

那王郎中既是已经回来,恰好又撞到了廷议,不出意外的话,特别召他张安世入宫,就定是因为这件事。

张安世倒是气定神闲,在临上朝的时候,还不忘召那朱金来吩咐关于酒的事。

现如今,各处的酒水销售渠道已经逐渐开始建立起来。

栖霞这边,开了一个酒坊,还有一个玻璃制造作坊。

此时,张家在此建楼的好处就显现了出来。

技术迟早都会流出去,这是肯定的。

这就得看流出去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何况就算流出去,这酒水的口感和工艺,肯定也是远不如栖霞的。

所有招募来的匠人,心里都有盼头,一方面是在栖霞稳定。另一方面,踏踏实实干个三年,就有可能在栖霞给分个宅子,一家老小就可接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因此,倒也不担心人员大量的流失。

若只是有人重金想收买一两个人,就想要知悉全部的工艺流程,这一点很难做到。

就说烧玻璃,首先你得有炉子,炉子怎么造呢?还有各种配方,各种材料的选择,以及最终成品的质量检测,这里头的许多名堂,也不是一两个就可以摸透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一大批人都收买了去。

可在栖霞想要收买一大群匠人去,这代价之高,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何况……一下子弄走这么多人,不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力,要知道,栖霞可还有一个南镇抚司。

虽说张安世没有放出谁敢偷我工艺,我便杀人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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