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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节

 

纪纲深深地看他一眼:“到时你随我同去,我保你一世富贵。你放心,我早已布置好了,这不过是一条后路而已,现在还未必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书吏道:“是。”

……

宫中。

有人火速地进入了文楼。

片刻之后,那文楼之中,突然有杯盏摔落的声音。

随即,又传出了一句话:“是朕害死了张安世啊。”

而后,又一句话道:“来人……召五军都督府众将。”

……

从文楼里,两个人悻悻然地告辞而出。

一个是姚广孝。

另一个是金忠。

站在文楼外,姚广孝平和地道:“阿弥陀佛,太惨了,不知安南侯是否也能烧出舍利。”

金忠瞪他一眼道:“你这和尚,没有同理之心。”

姚广孝道:“你确定张安世死了吗?你哪一只眼睛看到了?”

金忠此时微笑起来:“是啊,我怀疑没死,不过陛下……方才……”

“关心则乱。”姚广孝也微微一笑,道:“陛下的性子本就急,脾气也暴躁,这个时候,岂会有其他的念头?”

金忠点头:“是啊……你说若是张安世没死,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姚广孝却是盯着他道:“金公,这不会是你教他的馊主意吧?”

金忠急了:“姚和尚,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一向嘴风很紧,从不出去胡言乱语。”

姚广孝道:“那就怪了,这个小子……他怎么这么能折腾。哎……这样的人一定烧不出舍利,他若是能烧出舍利,贫僧这舍利烧出来也没意思。”

金忠道:“姚和尚能不能别老是想着舍利的事!你看……此事……”

姚广孝抬眸道:“别人的事,关贫僧什么事!他升官发财的时候,也没我的份呢!现在他疑似被烧死了,我还要跟着去哭丧不成?算了,给他念经超度一下吧,也算给贫僧积一点功德。金公从前不是很擅长招魂吗?张家办丧事,我们去吃席的时候,你可以露一手……”

金忠却低垂着头,道:“说起来,这张安世,也真是够狠的。”

说罢,二人随即各有心事,彼此无话。

……

内千户所里。

陈礼召集了上上下下所有人。

却没有过多啰嗦什么,只是红着眼睛,按刀道:“事情都听说了吧?内千户所……肯定完了。可你们想想,当初侯爷是怎么对我们的?今日,咱们啥也别干,只一件事……报仇!”

这内校尉们一个个冷漠以对,木着脸。

“出击。”

“喏。”

众人轰然应诺。

……

模范营。

哗啦啦的人马一身甲胄开始出营,争先恐后。

一个名册已落在了朱勇的手里,他居然出奇的平静,直接将名册一撕为三,分头交给张軏和丘松一份。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张軏和丘松没有回应。

却各自迅速地骑上马。

“第一队随我来。”

“第二队……”

……

位于钟山的一处宅邸里,此间的主人本是富户,只是后来这富户却被人污为谋逆,一家数十口,统统进了诏狱。

很快,这座宅邸便有了新的主人,乃是北镇抚司镇抚庞瑛。

庞瑛依然还不知足,迅速的在此占据了附近的田地,如今这一片山麓的脚下,田连阡陌,尽为庞家的土地。

在京城,庞瑛敢于如此,是因为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平日里在京城里行事跋扈,只要不是宫中的贵人,纪纲行事可谓是骄横至极。

纪纲这两年,曾矫旨下盐场取盐数百万斤,夺官船运输,将这些银子尽入私囊。又构陷富商上百家,夺其资为己有。还曾阉割良家幼童数百人,服侍左右。

更嚣张的是,纪纲和阳武侯薛禄曾为争夺一名美色女道士,那薛禄被纪纲直接用铁瓜打破脑裂,差点死掉。

这位阳武侯薛禄,也是靖难功臣,甚至还颇受朱棣的信任,可被纪纲打了个半死之后,竟不敢上报,选择了忍气吞声。

庞瑛这镇抚,没胆子去捶勋臣,可有样学样,欺负一下富户的本领还是有的。

庞家在此置产之后,庞瑛便将自己的一家老小都供养于此。

寻常之人,知道庞瑛的来头不小,是以,谁也不敢轻易在这宅子前停留。

今日显然是一个特殊,此时,一队人马正呼啸而至。

为首一个,却是丘松。

在这宅子的外围,他一声号令。

数十个兵卒便呼啸着在这宅子的外围驰骋,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接丢入宅内。

片刻之后,轰隆隆……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爆炸自这宅中传出。

火光冲天。

丘松看着升腾起来的火焰,没有过多迟疑,直接打马便走。

而后一队人,又随着他呼啸而去。

……

南城千户所。

千户陈济下值。

他领着自己几个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儿子百户陈鼎元,一起打道回府。

此时的陈济,皱着浓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脑子里正想着什么。

而长子陈鼎元,见父亲如此,便道:“父亲……忧虑什么?又是因为打了内千户那几条狗吗?”

陈济只抬眸看了陈鼎元一眼,默不作声。

他这大儿子,年纪不小了,可许多时候,依旧还是做事没谱。

就在他几乎要打马拐过一条街道的时候。

突然,数十人从各处街巷冒了出来,随即将他这一行人堵住。

所有人铿锵一声,拔刀。

陈济猛然大惊道:“何人?”

“陈大哥。”陈礼笑吟吟地慢慢从小巷中走了出来,边道:“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

陈济惊魂未定,见陈礼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干笑道:“原来是你。咋的,来找俺兴师问罪来了?下头的人……胡闹嘛,有什么话,何须咱们出面呢?让他们自个儿处置就是。”

“下马吧。”陈济道:“到这巷里说。”

陈济不肯下马。

可此时,自那巷里,七八个内校尉抬着火铳出来。

黑黝黝的铳口,对准陈济数人。

陈济皱眉,对着陈礼张了张嘴,什么什么没说,下了马来。

“你儿子几个,也都来。”陈礼微笑道。

陈济眉头皱得更深。

却还是乖乖地对儿子陈鼎元道:“来。”

陈鼎元便与几个护卫,一齐随陈济进入了巷子。

这是一处幽暗的小巷,他们一进去,巷子的首尾处,便被数十个内校尉堵了个严严实实,将这巷外的热闹隔绝开来。

陈济干笑道:“若是下头的人有什么不对,老哥今日向贤弟赔个不是了,都是一家人,来日方长,不要坏了你我兄弟之间的和气。”

陈礼只笑了笑,目光却是落在陈鼎元的身上,道:“大侄儿已这样大了。”

陈鼎元听罢,他毕竟是年轻人,忍不住怒道:“那几个不开眼的内校尉,是俺打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大家都是卫里的……”

他说到此处,突然,身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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