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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节

 

起初这金忠来兵部的时候,许多人都瞧不起他,毕竟此人曾是个丘八,还只是个测字的,并非科举出身,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这位部堂不但学富五车,而且……很快获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开玩笑,人家在北平测字的时候,门庭若市,不知多少富贵人家对他深信不疑,这种忽悠人的本事,那可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此时,方宾带着几分焦急道:“部堂,主事陈文俊,被张安世几个拿走了……还在外头打了一通……就在这部堂外头……”

金忠听罢,却没有愤怒,而是出奇平静地道:“为何?”

方宾道:“说他是乱党。”

金忠点点头,依旧平淡地道:“是吗?”

金忠沉吟片刻,才又道:“我早听闻张安世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当初,你不也和他打过交道?”

一想到当初,模范营和汉王殿下的天策卫厮杀的时候,方宾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道:“此人狡诈……”

金忠却道:“狡诈的人不会鲁莽。”

顿了顿,他又道:“狡诈的人也必定贪生怕死,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居然胆敢去殴打一个兵部主事,如此有恃无恐,我看……这张安世一定掌握了什么。”

方宾一愣:“这么说来,此事……咱们兵部坐视不理?”

“谁说不理?”金忠笑道:“咱们部堂里的主事无故被拿了,若是坐视不理,这兵部上上下下,谁不寒心啊?”

方宾皱眉道:“可若若是这主事当真……”

“这是另一回事。”金忠道:“只要在此人彻底定罪之前,我忝为兵部尚书,当然要为他说话,上达天听。如若不然,这兵部要我这部堂有何用?你让人备轿,我这便入宫。”

方宾听罢,连忙行了个礼:“是。”

……

张安世几个,将人直接带回了栖霞。

随即,便进入了一个库房。

陈文俊从麻布袋里钻出来,口里大呼:“你们大胆,你们好大的胆子。”

张安世笑嘻嘻地道:“认得我吗?”

陈文俊冷着脸,气咻咻地道:“不认得。”

张安世的笑容显得更大了,随即就道:“他不认得我们最好,弟兄们,不用客气,给我打。”

陈文俊:“……”

朱勇几个,已冲上前去,一阵痛打。

陈文俊顿时哭爹叫娘,最后大呼道:“认得,认得……”

张安世便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施施然地道:“我是谁?”

陈文俊:“……”

张安世道:“以后你叫我张安世吧。”

“张安世……”

口里念着这三个字,陈文俊瞳孔收缩。

随即,他凝视着张安世,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我乃朝廷命官,莫说是你,便是太子殿下亲来,也不可如此辱我,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

张安世气定神闲地看着他道:“你就不能从另一个方向去思考吗?我既然都知道你是朝廷命官,而且这是十恶不赦之罪,可我张安世还是带着人来,是不是因为我有恃无恐,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可以确保我们无罪呢?”

陈文俊冷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张安世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了,我现在只问你,你们有多少人?”

“什么多少人?”陈文俊依旧冷着脸,道:“我说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安世道:“看来你不肯说。”

陈文俊道:“士可杀不可辱!”

张安世便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丘松,丘松……丘松呢?”

朱勇压低声音,到了张安世耳边:“正午了,日头刚好的时候,多半出去晒肚皮去了。”

张安世无语地道:“入他娘,这家伙他也不看是什么时候吗?”

“俺去叫他。”

“不必。”张安世随即站起来,看着陈文俊道:“你既不肯说,其实无所谓,这么大的罪,我相信你咬死了也不肯认的!这些都没有关系,我这个人,不擅长屈打成招,不过很快你就在劫难逃了。”

陈文俊冷眼看着张安世,带着几分轻蔑道:“呵……尔等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猖狂至此,到时倒看你们怎么收场。”

……

南京城夫子庙。

沿着秦淮河,是连片的宅邸。

一人脚步匆匆地进入了一处小宅。

他走的很快,随即……便闪入了小厅。

小厅里无窗,所以格外的幽暗。那厅中深处,昏暗之中,一人正气定神闲地高坐着。

这幽暗的光线,遮挡了他的面庞,只是他身上的钦赐麒麟衣,却格外的显眼。

“兵部主事陈文俊……被拿了……老爷……会不会是东窗事发了?现在外头风声鹤唳,许多人已吓着了……”

听着来人焦急的声音,这气定神闲的人沉吟片刻,回应道:“让大家不要慌,天没有塌下来。”

来人似乎对于眼前这人又敬又怕,一听他的话,便立即侧耳倾听,随即叩首道:“只是……只是……”

还不等他说下去,这人便道:“前几日,老夫就听闻了这件事,锦衣卫对此有所察觉,要怪……只怪他们太心浮气躁了,以为陈继这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可谁知道,此人不过是个鼠辈而已!若只是胆小如鼠且也罢了,此人竟还如此喜欢出风头,这样的窝囊废……”

顿了顿,这人慢悠悠地接着道:“不过,也不必慌……告诉大家,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要操之过急,何不如凝神静气,坐山观虎斗!那个张安世……倒是一个麻烦……可惜在此风口浪尖上,早知此人是祸害,就该及早除去。”

“是。”

这人接着道:“你放心,宫里宫外,都有老夫的眼线,那兵部尚书金忠已入宫了,锦衣卫那边……得知了这边的消息,只怕比我们还要慌。”

“是。”

这人喝了口茶,便再不言语。

而来人悄然告退出去。

……

金忠入宫,禀奏张安世擅拿大臣的事。

朱棣对于金忠这等近臣,态度当然不一样,便道:“此事……亦失哈已向朕禀告了,张安世那个家伙……朕会敲打他,过几日……朕好好收拾他便是。”

金忠倒是没有坚持:“臣只是希望,能够保证主事陈文俊的安全。”

朱棣道:“你放心,张安世这个人……朕是知道他的,他没有这个胆子。”

金忠很满意,便道:“那么臣告退。”

这金忠一走,朱棣便开始骂娘:“入他娘的,抓乱党抓到了兵部去了,光天化日之下,套人麻袋,这是干什么?目无法纪!”

亦失哈站在一旁,很是识趣的一言不发。

倒是朱棣猛地侧目看亦失哈一眼,道:“那个叫陈文俊的,莫非是和张安世有私仇?”

“这,奴婢没听说过。”

朱棣皱眉:“锦衣卫那边怎么说。”

“陛下,锦衣卫那边……说是已经找到了乱党的线索,其中案首便是宦官崔一红……”

朱棣冷冷道:“只一个崔一红吗?一个小小的崔一红,能干什么大事,教他刨根问底?”

说着,朱棣看了亦失哈一眼:“张安世那边拿了一个兵部主事,说他是乱党,而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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