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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疯子的默契

 

空的失重感让她仅仅是回忆起都心有余悸。

城市的另一端,时澈站在花洒下,仰着头经受水流冲刷。

一个小时前,克里将他叫到身边,饶有意味地送给他一把带着乌鸦图案的枪。

乌鸦有三足,这是萧家的标志。

然后又告诉他,这是他来到自己身边的第一个诚意。

万幸洗手间是没有监视器的。

他不习惯别人看他ch11u0的身t。

穿好衣服出来,发丝还在滴水。

他拿起枪,细细端详花纹,枪里并没有子弹。

什么诚意?

用这把枪杀了萧峋吗?

枪在手掌间灵活转了一圈。

这种手枪玩的功能大于实用x,对一个杀手来说简直是侮辱。

未几,时澈将它放回盒子里,再也没有看一眼。

下午,克里差人送来一把狙击枪,并且告诉他当天需要他去的狙击点。

入夜后,他驱车来到一间酒吧,点了杯酒,听了一晚上驻场歌手的嗓音,直到人全都离开。

他是最后一个离店的顾客。

服务生收起酒杯,看了一眼杯底,默不作声地端到后面。

“有一张内存卡。”

他把卡递给贺谕,里面只有一串字母。

“这是什么?”

萧屹没看懂那串字母,贺谕却了然地提起唇。

“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怕妈妈发现,就用没有规则的字母凑成句子。”

贺谕依照记忆将字母翻译成话:“狙击手。”

“休息室四面视野很好吗?他说有狙击手。”

萧屹回想他去搜查炸弹时那间房子的布局。

“有两面是玻璃,远处确实有不少高于它的房子。”

“那萧二少爷,你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把那些狙击点都找出来。”

萧屹看了那张纸一会儿,将这件事告诉了萧峋和萧星淳。

萧家人几乎一夜没睡,在各个地方都留了人手监视,保证狙击手出现的第一时间将人控制。

“这些人只是后手。”

萧星淳挨个抚0过那些标在地图上的红点。

“时澈才是那个最关键的。”

对于萧星淳的分析,其他人不是没想到,只是想到了不知怎么说出口。

现在他们无法和时澈直接交流,这种传递方式也不敢贸然使用,稍有不慎便会将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危险。

如何将他们已经把狙击点以及周围控制这件事告诉他——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我知道。”

萧星淳再开口,他们才发现她正在编一条红线。

灯光幽弱,她的侧脸被发丝的影子挡去一半,羽睫压住明亮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是什么神se,只觉得她的背影像沉静的仙子。

红绳于她和时澈有独特的意义,平安,希冀或愿望达成,她相信以他们的默契他能看懂。

“给我戴上?”

萧峋错愕地问着,却还是顺从地跟着妹妹的动作抬起手,等着她为自己戴上这条带着t温的红绳。

“你明天就戴着这个,他会知道的。”

其余人虽有疑惑,但想想两人的关系却也没有再说多余的。

明天就是选举日,关键x的一天,当秒针越过十二点,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风扬起窗纱,翻涌的云层如同漫开的水墨,气温陡然降低,一场大雨将临。这里一贯如此,只有雨水来时才能脱开空气中那种独特的土腥。

不过片刻,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时钟一格一格游走,起初温柔的雨点逐渐狂躁,发怒一般,将花园里的植物打得七零八落。

书房的灯在最后一人离开后熄灭,sh润的窗帘滴了水渗进地毯,悄无声息。

第二天,碧空如洗,日光灼热而耀眼。

时澈跟着克里来到会场。

但他是不公开露面的那一个。

他凝神屏气地注视着瞄准镜里的世界,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清晰,像在观看一场哑剧。

萧峋出现在门口,被几个人簇拥着,他向周围挥手,腕间的鲜红在yan光下醒目yan丽,鲜yan如血。

时澈眼光微颤,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压着扳机的指头渗出汗水,摩擦出的铁锈味让他兴奋。他把视线转回休息室的位置,同时耳机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萧峋已经进去了。”

声音结束,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走进几个人影,有人拉上窗帘,在布料还未彻底坠落的间隙,他看到了西装领口的乌鸦图腾。

“时先生?”

“我知道了。”

对方得到回复后,急切地切断了通话,耳机里的杂音蓦地熄灭。

视野里的哑剧还在上演着,时澈捂住心口,那里的跳动热烈非常,仿佛有种要冲出x腔的力量。

休息室的窗子终于被纱窗挡住,透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耳机里又响起烦躁的人声,伴着如同抓挠耳膜一般的杂音让人心燥。

“时——”

这次对面的人没有说完,一颗撕开空气的子弹便飞进窗子的缝隙。

那个原本就留好的缝隙。

子弹划过窗纱shej1n男人x膛,正中乌鸦的图腾。灼热的温度将白纱烧出一道焦痕,但散发出的细微气味并没有人发觉,因为血腥味蔓延得更快,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狠狠抓紧心脏。

时澈飞身跳下平台,冲进安全出口。

黑se的影子旋转奔跑下一层层楼梯,一把狙击枪在男人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已经被肢解成一堆零件。

急促的警铃向中心聚拢,警察挤进人群维持秩序,疏散一张又一张或恐惧或无措的人脸。

而他冷眼旁观这一切,只看看到眼熟的人时才略有波动。

听到声音的克里站起身,在厅里走了一圈。

事实上,为了避嫌,他并没有进休息室,而是在稍远一点的前厅来回踱步消磨时间。

那边的sao乱让他猜到是时澈得了手,立刻让手下撤掉其他狙击手。

“是,我马上去说。”

男人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尊敬,被汗水洇sh的上衣却将他的恐慌出卖得一g二净。

一再确认电话挂断,他强撑的底气泄得一g二净,发抖着问:“我没有告诉他任何事,求求你放了我。”

萧家提前把狙击手都按住,这件事当然会被克里提前知道。

但前提是,还有人能告诉他。

踏过一地昏si的人,贺谕没有给他答复。

而觉得自己得逞的克里喜出望外,他努力压制着嘴角不让自己的高兴太明显,强装冷静担忧的模样朝休息室的方向走。

他垃圾的演技让时澈想起过家家的小孩子,直到完全看不到,这个念头还充满膈应地在他脑袋里。

枪击现场的门半开,克里走路的风带起地毯上的尘土,人都跑光,里面鸦雀无声。

屏风后歪斜着一个人型的影子,x口大面积的鲜红触目惊心。

他心脏狂跳。

萧峋的人生是值得骄傲的。

年轻,帅气,多金,有气魄,出身世家却没有家族纷争,几乎有他当年所有没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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