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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敦l之后他就有些无所适从。一十七岁的少年郎君,就算尚未娶妻也免不了在外狎妓宴饮,乃至红袖添香、诗歌唱和,京中豪奢之风盛行,高门子弟出入往往呼奴唤婢、前簇后拥,为个当红乐伎大打出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若不是早早册定名分,长到这个年纪,阿娘也该为他挑选丫鬟……那个,伺候枕席。

“殿下千金之躯,是否不合规矩?”初尝情事一味,如洗筋伐髓、天地倾覆,姚琚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对了,他应该倍感屈辱,痛苦难当,而不是……而不是如se中饿鬼一般净想着那事。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细嗅她发间丝缕浅淡的梅花香味,短短几个字教他说的口g舌燥。

满殿g0ng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低垂着头注目脚尖,唯有冯献灵微微一笑,知道这个巧自己算是讨对了:“每逢冬至、上元、寒食,g0ng中nv官也会轮休。早在孝诚二十年圣人就降下恩旨,凡年满二十、官职七品及以上者,经内g0ng局统计造册、殿中省批阅允准就可以出g0ng自行聘嫁。有些就此销了g0ng籍,在家相夫教子,有些仍愿意回来,那便酌情官复原级,就像……”她眼珠一转,找了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就像外面的大臣丁忧起复。”

大周以孝治天下,父母若不幸亡故,不论子孙官居何职、人在哪里,必须立即辞官回乡,着麻衣、戒荤腥、不闻丝竹乐舞,守足三年整孝,朝廷谓之‘丁忧’。自从圣后开设科举,五姓世族再不能党羽朝堂,几乎每年都会涌现一批文采斐然的新人,丁忧三年再起复,谁知道朝中还有没有自己的位置?姚琚于是了然,能重回太极g0ng、官复原职的想必都是圣人信赖倚重的心腹,百官休沐的大节庆,这些有家有室的nv官自然也想与丈夫、儿nv共度佳节,今上好名,怎么会如此不近情理,将人扣在g0ng内不放呢?

想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不过这跟东g0ng又有什么关系?

那厢冯献灵已经头头是道的安排妥当:“东g0ng十率中左右监门率不能擅离,左右卫率……嗯,还是尽量不要惊动李同兆,李司直为人刚正,叫他无诏离职等于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闹出两场si谏收不了场。左右虞侯率、千牛率各ch0u三十人,另着王nv史、严nv史随行就差不多了,这次不带宦官,免得叫人看出来,反倒不美。”

太nv妃的表情愈加古怪。这还能叫人看不出来?寻常郡主踏青也不会一口气带上一百二十名部曲啊?又不是出门械斗。

尴尬疏离荡然无存,姚琚试探着问她:“殿下不常出g0ng吧?”

神都及京畿各州县的米价、麦价、油价、布价都有专人每日送到明德殿,太nv殿下自以为十分了解民生,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一来事务繁忙,ch0u不开身,二来……咳,二来孤若说出g0ng,淮yan能从这里一直闹到承天门。”

二公主冯月婵生在中秋,因此得了个小字叫元元,今年正好一十二岁。她与皇太nv年纪相近,周岁时又不巧赶上了江州洪灾,nv皇分身不及、无暇管教,n娘g0ng婢又不敢十分拘束,养出一副招猫逗狗的赖皮x子。这几年太极g0ng几乎关不住她,逮着空就要往外跑,不敢去缠母皇,只好来磨她。

分明前年就行过了公主册封典礼,居然一点没有长进,还是这么不知收敛,不是她特意打发允娘过去,冯月婵恨不能胡服男装参加今年的上元g0ng宴!想起二妹殿下就牙疼,疼着疼着又忽然眉心一跳,收服鄯氏遗孤少不了联姻这一环,母皇会不会……不,她立刻否决自己,不会的,淮yan才十二,何况生身公主远嫁和番,放眼前今两朝也只有一个文成,母皇本就膝下空虚,她不会的。

“殿下此次……是想瞒着淮yan公主?”姚琚一点即透,琉璃一般,“有正事?”

侍立一旁的王允仙登时紧张起来,冷汗涔涔而下,周律明文规定‘后妃不得g政’,就是清宁殿皇夫,探听殿下行踪也属僭越。冯献灵不难伺候,只是忌讳颇多,其中最要紧的一条便是‘恪守本份,谨言慎行’。

殿下果然脸se一凝,却竟没有发火,仍是一脸心平气和:“不算正事,踏青郊游罢了。对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ai吃的?叫人整理出食帐送去药膳局,外面的饮食粗糙,恐怕你吃不习惯。”

“……”这又是开的哪门子玩笑?他在外面生活了整整十七年,怎么可能吃不惯g0ng外的饭食?

王nv史抬头看了他一眼,太nv妃只得咽下到嘴的打趣,应声说是。

晚上冯献灵再度造访了姚琚的卧室。燕喜嬷嬷们分讲过,怀孕不是一次就能怀上的,她毕竟年少,身上的酸乏经过一日休整已经好了大半,反倒是姚琚,俊脸微僵、目光闪烁,出浴时几次同手同脚。水汽与月光一道漫进帐内,最终两个人挺尸似的并排躺在床上,满殿烛火昏昏。

没有人告诉她行房之后男子会不会疲劳疼痛,她是‘主子’,g0ng里的人只负责教导她如何减免痛楚、顺利成事,最多再觑着她的脸se提一些有趣但不伤身的房中花巧,以己度人,殿下以为他累了,十分t贴的低声道:“今天什么也不做,你安心睡吧。”

紧绷的神经没能因为这句保证而放松舒缓,她就躺在他身边,距离不足一臂,那种冯献灵独有的、冷而隐微的香气丝丝缕缕往他皮肤里钻,姚琚动也未动,说话时声音压的极低:“嗯。”

顿了顿,又补充道:“殿下也快睡吧。”每天卯时不到就起床,夜里戌时才睡下,长此以往,铁打的人也经不住。

卧室再次陷入静谧,唯有两道呼x1此起彼伏,不知过去了多久,结珠纱灯里的火光跳了一下,冯献灵道:“这阵子孤会常来,你不要太拘束,若有不愿意、不舒服的时候,尽可以同孤说。”

她并非纵情声se之人,彭掞教她‘克己复礼’,父君教她‘心事勿使人知’,处在如今这个位子上,能大方表露的喜好几乎没有。何况男欢nvai,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纵使他们已成夫妻,她也不愿意太过勉强他。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滋味殿下尝过,并不好受。

姚琚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忍不住稍稍偏头,用余光略了她一眼。其实冯献灵生的很像当今,大婚翌日太nv夫妇前往太极g0ng拜见帝后,隔着珠帘毓冕他曾有幸面见当今。虽然芳华已逝,冯令仪却并不如何显老,远远看去貌若三十许人,眉目间依稀可辨少年时的柔婉风流。冯献灵却截然不同,她更秀气,也更疏离,无端使人联想起冬日的冷雨白梅、夏夜的竹林清风,天潢贵胄的威压只在不经意间薄薄透出几分——殿下说话时永远是细声细气的,少见情绪波澜。

“你就没有不愿意的时候吗?”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问了一句。这话着实无礼,不管她是b0然大怒还是拂袖而去,姚琚都认了。

“我?”然而小娘子只是诧异了一下,翻个身侧对着他,“我立足未稳,这个节骨眼,衍育后嗣远b愿不愿意重要得多。”

这是大实话。皇太nv长到如今,没有一堂课学的是骄纵任x,她本人的意愿有什么重要的?既然这件事利大于弊,不愿意也得做啊。

姚琚愕然,不知不觉间也跟着翻了个身,与她四目相对:“这么说来,殿下其实并不情愿?”

“也不能说不情愿……”冯献灵轻咳一声,躲羞似的将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语速也加快不少,“人都说此事有趣,我却觉得……咳,还是太疼了一些。”

“……”始作俑者万分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重又转回来,yu盖弥彰的替她把一蓬乱发理回耳后:“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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