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她很可爱
第四十三章:她很可爱
田婀娜坐在赵野腿上,语笑嫣然,小野哥哥,休掉你媳妇。
休想。赵野握定她腰肢不让再挪近,懒懒问道:妳起不起来?
田婀娜勾紧他脖子,偏头一字字腻声道:就不起来,你待怎地?
赵野笑笑不说话,扣在她腰间的十指骤然如拨弦,落力搔挠。
哈哈哈哈哈要死了你田婀娜不住扭动,环扣赵野脖子的手终于腾出一只,要拍开赵野在她腰上捣蛋的爪子。
怀里温香软玉花枝乱颤,抹胸半掩的酥胸在眼前闪来闪去,赵野视若无睹,下手更急。
田婀娜无法,带着笑出来的眼泪由赵野腿上一跃而起,躲下地喘气。
赵野一面端起盖碗,一面道:不是大哥主张,我根本无意成家。娶妻这档事,一之谓甚,岂可再乎?
他修长的手指掀起杯盖,垂眸观茶色、嗅茶香,再撩开飘浮汤面的茶叶。那文雅的姿态,与方才挠人痒的孟浪行径相比,判若两人。
田婀娜一手扶桌,一手抚胸缓气,道:小野哥哥,既然你喜欢打光棍,休了她正好。
赵野轻品口茶,方才慢条斯理道:娶都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田婀娜好似猫儿目睹老鼠由眼皮子底下窜过,长眸圆睁锋芒大亮,不对,搁从前,你巴不得孤家寡人一身轻。小野哥哥,你媳妇长得如何?
长得可齐整了。赵野郑重答道。
田婀娜长眸炯炯,方才谈论京城百媚那磨刀霍霍的劲头回来了五成。
赵野煞有其事继续说:我媳妇,眼耳口鼻眉一件没落下,都长全了。
田婀娜嗔道:人家说正经的,你别打哈哈。她双手环胸,深深盯向赵野,北里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你尚且未必多看她们一眼,色艺双全的姑娘向你送秋波也一样。你媳妇能教你放着光棍不打,守住她过活,才貌必然出色。
赵野并不接话,低头吃茶,田婀娜伸指搭在腮边,兴致勃勃猜度:乡下女人大字不识,怎能跟你谈得来?那便只有以貌取胜了。她走近赵野扯他衣袖,诶,小野哥哥,她究竟什么模样,生得多美,比我美吗?
赵野教她扯得无法好好吃茶,索性放下盖碗,正色道:她的好处,在老实。强调似地,放沉声音重复:很老实。
老实田婀娜拖长声调,翻了个白眼,昂扬斗志一扫而空。
赵野所提的好处,换成美貌、妩媚、伶俐等等讨喜抢风头的本质,田婀娜定然要争个高下,可老实这品性在她等同土气好欺负之类的意思,全不值得稀罕,甭提与人争长短。
英雄无用武之地,田婀娜叹息一声,重新落座,忍不住睨赵野一眼,男人都好这一口,喜欢好摆布的女人,你居然未能免俗。
赵野不置可否,只说:妳若有意将来赎身嫁人,好好挑,找个妳真心喜欢的男人。
我真心喜欢你呀,小野哥哥。田婀娜趴在桌上,歪着小脑袋斜倚肘弯,头牌的仪态风情不讲究了,只是像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迎视赵野。我喜欢你,只比喜欢我自己少那么一些些。
她又说:小野哥哥,我嫁人不图情不图钱,只因这世道,女子独居,门前是非多,从良的花娘更是如此,有个丈夫在,哪怕挂名呢,多少省些心。在我遇上的男人里,嫁你最好不过了:你大我不多,人才出众,我俩郎才女貌,出门有面子,在家有话聊:我不能生养,恰好你不要孩子。我要的,你都能给我,最难得的是,你待我好,不会算计我。换作其他男人,品貌但凡有你一半的,便绝不能够娶花娘作正头娘子,至多纳妾。嘿,我的身家够下半辈子不愁吃穿,自立门户做主母多惬意,猪油蒙了心才委屈自己,矮人一截做妾。
做完一番剖析,她叹道:我打量近水楼台先得月,岂料人算不如天算,煮熟的鸭子飞进乡下小媳妇嘴里了。
谁飞进谁嘴里?赵野像听了荒唐笑话,不以为然笑道:从来只见吊桶落在井里,何曾有井落在吊桶里?
哟,那可不好说。田婀娜作随口说笑状,道:你在北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了外头未必百战百胜。要知道,善战者死于兵,北里的姑娘拴不住你,兴许你那乡下小媳妇能盲拳打死老师傅。
赵野神色一动,似乎醒悟什么,面色渐渐凝肃,垂眸深思。
田婀娜蹙起眉头,莫非赵野真对他的妻子动了心?自己使激将法,可别弄巧成拙,一语惊醒赵野,反倒成全那乡下小媳妇。
小野哥哥?她忡忡低唤。
转瞬赵野微笑,神情慵懒,双眸却精明闪烁,带着捉弄意思。
妳甭激将,不管用。
田婀娜顿悟自己上了赵野的当,把嘴一呶表示不甘心,突然好奇,假使赵野栽在乡下小媳妇手里,会是什么情状?这么一想,她竟有些盼望乡下小媳妇收服赵野。
两人闲扯一阵子,田婀娜打了个呵欠。
赵野道:妳歇歇去,我自便。
正有此意。田婀娜起身道:我去补眠,你在这儿随意,困了自己找地儿歪着,有事喊丫鬟服侍。她走了一步,忽然记起一事,妈妈才睡下不久,你晚些再去看她。
她口里的妈妈,便是薛妈妈。
阁里有事?除非出了急务,薛妈妈向例在黎明时就寝。
田婀娜往东厢方向抬抬下巴,夜里小小姐姐心血来潮翻检珠宝匣,发现少了几件首饰。问起屋里下人,下人互咬大吵,惊动妈妈。
水落石出了?
妈妈出马,你说呢?田婀娜解释:娘姨偷的,替她相好还赌债。这一闹闹了半个时辰,好容易妈妈回房安置,以前从良出去的姐姐又找她,哭诉丈夫用她的钱发家了,也变心了。哼,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一个个废物点心。
田婀娜歇息后,赵野在她书房看书画用饭,午后下楼逛,逛进了厨房。
彼时厨房忙过午饭,轮值的厨子和杂役仆妇闲了下来,没回下房休息的人大多聚在此处闲磕牙。
几个与赵野一块儿长大的男下人拉着他叙旧,偶然提起北里新闻,不外乎姑娘或小倌从良、梳弄、姘戏子、敲竹杠,以及被敲竹杠
黄昏时分,赵野走进天香阁楼舍后方一座院落。庭院一角,一株梅树虬枝铁干,绿叶成荫,他经过时,驻足看了一会儿才进房。
这院落一排三间房,一进明间堂屋,鼻端便飘来幽幽兰麝香气。屋里绣帘锦毯,满堂红木百宝嵌家具,枣红的桌几椅子镶嵌螺钿玉石,入目金彩珠光,几件淡雅瓷器古玩不着痕迹摆设其间,雍容气韵彰显无遗。
赵野挑帘进了寝间,屋内一样满屋红木家具芙蓉帐,瓶花玩器却一件皆无,仅仅一角花几上搁了一盆紫藤盆景。
紫藤盆景花期未至,但养得极好,树姿蟠扎盘旋,满头青翠。
寝间隔扇门对过尽处,一个妇人坐在靠壁的妆台前对镜梳妆,身姿窈窕,背脊笔挺,腰圆大镜将她的容颜映入门口的赵野眼帘。
女子三十来岁,相貌端丽,眉宇间一股书卷清气,神情却萧索疲倦。
她慢挑斯理由首饰匣挑了一支白玉簪插上,对镜一瞥,见赵野立在身后,剎那笑逐颜开,脸庞添了许多生气。
妈妈。赵野俯身抱了抱女子。
薛妈妦抬手拍拍他的头,轻声细语:好孩子,什么时候来的?
赵野应答,仔细端详薛妈妈,妈妈,妳清减了。
是吗?薛妈妈不以为意笑道:近来事多,忙瘦了。
她转身拉着赵野,上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