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是柔是刚
救出来,送回故乡鱼人岛。
二十出头的卡琳没有辜负萨诺斯为她扛住的种种压力,已经跻身海军少校,功勋卓着,未来可期。
在那时的海军中,海军少校卡特·卡琳有天赋,有实力,也肯下苦工,又是卡尔兰特中将十分看好的后辈,奉行“平等的正义”,是海军的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又因为她的红发在阳光下像极了燃烧的火焰,擅长用枪,处决海贼毫不留情,海贼们私下称呼她“炎枪”卡琳。
如果事情就这样一路稳稳当当地发展下去,那么,卡琳或许会按部就班地用功勋和实力说话,一路位至中校、上校,然后是准将,少将,甚至是中将,乃至于大将。
她会一步步踏上高位,成为萨诺斯中将的左膀右臂,一生为解放奴隶不懈斗争,成为众人口中交口称赞的海军将领,一生为民众、为正义奋不顾身。
但世事没如果。
当时的海军,正处于贵族与平民的更迭末期;贵族派的将领和平民派的将领有着天然的利益纠葛,派系之争愈演愈烈,萨诺斯中将是两边拉拢的重要目标,不胜其烦的卡尔兰特借口巡航远远躲了出去。
卡琳当时被借调到某个支部,没有跟着前往。
然后就坏了事。
等萨诺斯接到少校卡琳泄露情报背叛海军的消息,并且日夜兼程赶回马林梵多的时候,卡琳已经被软禁半个月有多了。
事情说来也简单,照常的军政斗争尾声,要找个替罪羊顶上情报泄露的罪责。百年军政积弊里,这样的事情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借调到支部的卡琳就是这个软柿子,出身平民,只是少校,军职不显,看着软弱可欺,可以轻易栽赃定罪。
幕后的主事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真正的上司,也错把铁板当成柿子。
卡琳毕竟还是萨诺斯军舰上的兵,直属的上司不是支部的将领,而彼时已经声名显赫的卡尔兰特,就是卡琳最大的倚仗。
但捏都捏了,事情也不好回转,加上萨诺斯不涉党争,一个海军少校而已,带着这样的心理,心存侥幸的某些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处置卡琳。
后来被无罪释放的卡琳听同期格洛说,中将为了保下她,开着军舰横渡无风带杀回来,硬是赶上了会议,并且在会议上怒斥几位将领,说对于证据不足就给他的学生、未来的海军希望卡琳少校定罪的事感到无比寒心。
一个海军少校不足言道,但声名赫赫的卡尔兰特中将看好栽培的唯一学生呢?
海军要是寒了他的心,政府可不会放过这拉拢卡尔兰特中将的大好时机;而政府即使拉拢了卡尔兰特中将,他的学生的事情也会让他对政府留下疙瘩。
海军和政府很快达成共识,少校卡琳无罪释放。
当时还没有军舰底部镶嵌海楼石的技术,萨诺斯冒险横渡无风带,回到马林梵多的第一时间衣服都没换就赶去会议室,听说当时他的披风上浸满鲜血,一向温和的人硬生生像个煞神。
虽然无罪释放,但明白自己被当做了在军政斗争中可以牺牲的棋子,没有中将力保只会下场凄惨的卡琳心里到底对海军留了隙;不久之后在萨诺斯的担保下自愿辞职,离开了海军。
几年后,这位昔日的海军少校再出现时,褪去了昔日的青涩锋芒,变得光华内敛,圆滑老道,那时,她已经是商业新秀卡特商社的话事人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些年里经历了什么,又吃了多少苦头。
因为彼时,卡特商社已经是她的一言堂。
有传言说,她亲手弑父杀兄,没有继承的资格,就解决掉有资格的人。
没有人知道这则传言的真假,但至少有一点是真的,卡特商社之内,没有人可以违逆她。
卡琳说起这些时,表情极其平淡,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对海军生隙,但正义并未动摇,中将说我既然不愿意虚与委蛇,那就换一条道吧。”
“我辞职离开海军,走前举荐了格洛做中将的副官。”
“后来,我在中将的暗中协助下夺取卡特商社,没想到我在经商上出奇的有天赋,一步步就把卡特商社发展起来到现在的样子。”卡琳甚至还带着笑,看起来很是轻松。
但卡琳也有没告诉伊莲娜的。
在她离开海军后,夺取卡特商社时,才知道了一些过去的隐秘。
人鱼养母并不是突然想要离开,十多年的奴隶生涯,她早已经麻木。之所以想要逃,是她知道了卡琳那丧心病狂的父亲打算把她献给一些拥有特殊癖好的贵族换取支持,养母觉得必须送她走了,才会带她私逃。
卡琳会被选中做替罪羊也不是没有缘由,卡特商社上一任社长、也就是卡琳的父亲买通了政府相关人员,想要逼卡琳离开海军,重新回到他的控制之中;如果不是萨诺斯中将及时赶回马林梵多,又声望极高,或许一切真要如了他的愿。
卡琳曾是卡特商社联姻的消耗品,也做了海军在军政斗争中可以抛弃的政治牺牲品,但最终,她在萨诺斯中将他们的善意下杀出了一条荆棘血路。
“我担不起学生的声名,但中将再造之恩,炎枪卡琳,未有或忘。”卡琳轻声结束了这个故事,“无关海贼海军,只为卡尔兰特。”
所以伊莲娜是洛克斯和佐伊抚养长大的也好,如今姓爱德华、嫁给白胡子做妻子也好,在卡琳心里,她还是恩人萨诺斯中将和尤安娜的独女,应当拥有幸福美满的未来。
伊莲娜安静地听着这个故事,卡琳的一生如此跌宕,真实地反射着那个时代的悲歌。
那悲剧是过去的,又何尝不是现在的?
卡琳比她勇敢的多,终究还是破开茧房,浴火成蝶。
她坐在她面前,就是证明。
昔日棋子,终为棋手。
而她的未来,又在何方?
伊莲娜一直知道,因为自己体弱,所以叔叔和佐伊习惯性把她保护在温室里,生怕经受了一点儿风雨摧残后彻底凋零。
说的好听,她是洛克斯的宝贝女儿,佐伊的小公主,干部们心爱的孩子;说的难听,她是金丝雀,盆中花,更难听些——菟丝子。
在以力量立身的洛克斯海贼团,没有叔叔和佐伊,她长不大。
除了史基,没人会试图引她走出佐伊划下的保护圈,一是舍不得,二是不能。
舍不得她吃苦,怕她受伤;哪怕叔叔和佐伊不在,王直也会盯着,生怕她擦破一点儿皮。
之所以说是不能,是因为在当时,洛克斯主船上有着共识:伊芙小姐是洛克斯船长的镇定剂,想要安生,伊芙小姐就不能出问题。
生长紊乱,无故昏厥,气虚体弱,年幼的她像个瓷娃娃,经受不得一点的磕磕绊绊。
即使是史基,也是点到即止,不会像推雏鹰下悬崖的鹰妈妈那样狠绝;他更多的,是引导她去看,在高空之上俯视一切。
洛克斯加佐伊,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哪怕是一向狂妄的金狮子,都会适当地去衡量值不值得的问题。
而后来的白胡子海贼团又和洛克斯海贼团完全不一样。
以家人为纽带的白胡子海贼团的氛围很好,而家人之间,地位和力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最初的几年,她迟迟走不出叔叔和佐伊离开的阴影,纽盖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和怀迪贝盯得很紧。
后来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了,船上也有了一群做实习生的小鬼头。
她逐渐把精力放在抚养和教导这些孩子身上,并